前言:他們看你;你注視他們;它凝視你們;我窺視一眼它們撒腿就跑!
——1999 12 30
“轟隆——”
漆黑的天幕閃過一道驚雷。
“嘩啦啦——”
傾盆大雨如銀河倒掛,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碩大的雨滴狠狠地砸在地麵,激起如煙花般絢爛的水花。
子時,隱藏在山林中的精神病院,呈半圓形的輪廓在雨霧中若隱若現。
時意七翻著白眼,興奮地奔跑在一樓走廊上,滑稽的跑姿,頗有猴哥當年海邊奔跑的風姿。
他邊跑邊斷斷續續地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語言:“Δεῦρο βλέπετε.”
“ὅλοιο.ὅλοιο.”
“Γεωργός ἐστιν. Γεωργός ἐστιν.”
“……”
詭異地語調回蕩在精神病院裏。
昏黃的燈光下,隻見時意七穿著一條灰白條紋褲子,赤裸的上身,皮膚白得不正常,蓬鬆的白色卷毛亂得像雞窩。
身後不遠處,兩名護士扶著腰,喘著氣,扯著嗓子喊道:小七,停下。聲音就像泄氣的氣球,“小七”兩字還有點聲,後麵“停下”兩字徹底沒聲。
104某位病人被時有時無的怪語驚醒,撅著屁股縮在床上,單薄的被子全蓋在頭上,圓潤地大腚在空氣中瑟瑟發抖,認為是鬼要來索命,怕得不行。
麵對恐懼,104病人選擇轉移注意力,他在心裏既害怕又惱火地罵道:什麼破安眠藥!一點用都沒有,我還不是醒了,我****。
罵著罵著,勇氣夾雜著怨氣就來了,104病人決定幹掉這個害他醒來的鬼!
他停下顫抖的大腚,順便撓了撓,像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扯開頭上的被子,翻身下床,拿起拖鞋藏於身後,躡手躡腳靠近門口。
走到一半,104病人回頭擔憂地望著和他同住一間房的病友。
床頭櫃上的小夜燈閃著幽幽的暖色調光芒。
病友平躺在床上,雙手十指交叉壓著一束白玫瑰於胸前,純白的被子蓋得很平整,身體如木頭般紋絲不動,慘白的臉色就像死去了一般。
病友這幅睡姿,常常讓在深夜醒來的104病人以為病友已經死了,一般他都會去探探病友的呼吸確認是否還在。
這次也不例外,104病人快速走到病友床邊探了探氣,呼吸還在,他鬆了口氣,繼續往門口走去。
眼睛貼在門口小窗戶,104病人往走廊一看,害怕瞬間蕩然無存,緊接著憤怒湧上心頭。
走廊上發出怪語的身影,哪裏是什麼鎖命鬼,而是時意七那小子!
“不是給他穿上束縛衣了嗎?門也鎖了,怎麼還是跑出來了!”
104病人氣得咬牙切齒:“時意七!大半夜不睡覺,竟然敢嚇我!很好,我要給你點懲罰”
104病人從床底掏出一個透明塑料罐子,小心翼翼拉開門,瞟一眼遠處的人,快速把罐子裏地液體灑在走廊上,無色液體迅速蔓延開來。
輕輕關上門,104病人抱著罐子貼在門上,眯著眼睛,一臉壞笑望著門外的人。
時意七正好踩到地板上的液體,沒穿鞋的腳接觸到液體的一瞬間,腳下一滑往後倒去,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人也失去了意識。
“滋滋滋……”天花板的白熾燈發出微小地聲音,燈光連續不間斷閃爍起來。
兩名護士靜止在原地,104病人保持著走向床地動作,右腳沒踩到地板,就這麼懸浮在空中,得意的笑容停在臉上。
整棟精神病院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雨還在下,卻沒有任何雨聲。
人形狀白煙憑空出現,它低頭望著地板上的時意七,不停地揮手。
燈光一暗一明,精神病院變了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