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河邊走廊,夜已經深了,世界安靜了下來,路邊燈依舊亮著,可是世界卻沉默了,就連那停在船頭的鷺鷥都不願叫一句,深怕驚擾了深睡的人。
他們繞著河邊走著,來到了橋上,這時候月光皎潔,如玉盤掛於天上,碧慈停了下來,不再往前走,靠著錦幕的背影,叫到:“錦幕。”
他輕聲答應著,停了下來,過多的話成了包袱,卻怎麼也放不下。聽見她叫著自己的名字,卻是格外的窩心。
可是碧慈叫了他之後卻不知話題從何開始,隻能僵著。心裏卻是波濤翻滾般忐忑。
“看見你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錦幕沒想到自己一開口,說得但是這個。看得出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對他很好,可是卻又更加落寞與自嘲的笑了笑:“你突然離去,我還擔心7你沒人照顧。看來是我多慮了……”
碧慈聽他連稱呼都變了,不再是“公主表姐”,也不再是“阿慈”。而是一個從來沒有過的稱呼“你”……
“錦幕,你怪我嗎?”碧慈問道。兩人本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可是卻變成了如今這樣小心和陌生,也許是太過了解的緣故,知道如何更輕易的就能傷了對方的心。
錦幕看著她,如今他已經長的比她高了,也問道:“那姐姐怪我嗎?怪我不該愛上你。”
“不!”碧慈聽他這樣說,心疼起來,又聽見他叫她“姐姐”,好像昨日種種都未曾改變。“你沒有錯……是我,是我辜負了你。”
錦幕已經知道了結果,可是聽碧慈這樣說還是難過,問道:“是因為他嗎?”
錦幕不知道他是誰,碧慈是如何認識他的,可是他們之間眼神已經深深的道出了二人關係,隻要一個眼神就能體現出的親密。是他與碧慈此生都無法達到的默契。
是因為他嗎?碧慈知道並不是,有沒有靖靈對她來說,都與錦幕無關。她不愛他,也不能愛。他隻是自己的弟弟。
愛和不愛,她做不了主。
“是……”
錦幕把手搭在橋上的石獅子上,夜裏霧重,手心裏全是露水。明知道結果會是如此,卻還是要親口聽她說。
心死了,反而還沒有那麼多思緒了,隻感覺麻木。
“錦幕,我一直拿你當……”碧慈看他如此難過,心裏也不好受。她沒有想到,最不想傷害他,反而傷他越深。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錦幕打斷,:“我知道!”錦幕笑了起來,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錦幕……對不起。”
錦幕倒是一笑,碧慈和他說著對不起,他對絲巧說著對不起……就像是一個局1,大家在裏麵都找不到出路。看著碧慈的臉,卻不自主的想到絲巧。將心比心,恐怕她隻會比自己更酸楚。
“沒有對不起……”錦幕說道“是我心甘情願的。”
碧慈看他笑得若無其事,心裏卻更難受。他與她是都是殷夫人帶大的,從小就在一起,他是最懂她的人,也是最體貼她的人。
如今,碧慈再也不需要他了。她的身邊,自有人陪著她到天涯,到海角。而他,隻能遠遠的看著她走遠,翻山越嶺卻隻能道一聲再見。
此時夜更深了,橋上的風吹得碧慈的頭發有些許的亂,錦幕想上前給她整理好,最後還是捏著拳頭,什麼也沒做。
“阿慈,如果說下輩子,你不是天家公主,我也不是你表弟……我們……”
碧慈卻笑了起來,把散亂的碎發別於耳後,說道:“那你可要早生兩年,我不想你再比我小了。”
兩人皆笑了起來,好像又回到了原來。都不過自欺欺人,誰又能知道下一世的事兒呢。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如果,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的事兒了。
記得兒時好,不識青山老,常伴卿身前,似永以為好。
而今才知曉,青山雖不老,人卻難常好。我願為明月,依舊隨卿老。
他年若隔世,若是先去了,忘了卿也好。不受相思擾。
錦幕看著天上的明月圓如玉盤,可是他的心卻像缺了一塊兒,再也補不回來了。
碧慈也看著那月,說道:“你小時候曾說,要把那月亮送給我,舅母還罵你傻,說那月亮可是能送的。”
錦幕不知道她怎麼記起了這事兒,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確實是傻,月亮本不是屬於我的……我又怎麼做得了主送給你呢?”
“不,錦幕。你真的把月亮送給我的。以前在宮裏,我若有什麼不如意,就總是會這樣看著月亮,想著你把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都送給了我,我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說完卻和他一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