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間,數萬年一晃而過,距青丘白淺上神以自身為代價毀去東皇鍾,已過去了十四萬年。漫長的十四萬年裏,昆侖墟上那位掌樂司戰的上古尊神也把自己徹底的活成了掛在畫上的神仙。
長衫已經記不起上次見到自家師尊麵帶笑容是什麼時候,隻記得自從十七師妹仙逝,這昆侖墟就再不是往日寧靜祥和的神族聖地。
不知何時起,連綿的冰川取代了蒼茫青山,凜冽的寒風終日呼嘯,無窮無盡。長衫知道,這被冰封的不僅僅是四海八荒的聖地,更是自家那越發沉寂的師尊——墨淵上神。
收回越發飄遠的思緒,長衫除了歎氣,還是歎氣。這常年冰封的昆侖墟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過去的和煦如春,雖說作為神仙無懼嚴寒酷暑,可沒事誰也不想自己找罪受不是。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世間又到哪再去尋得一個十七師妹呢?
“長衫,你師父呢?”長衫聞聲回頭,隻見來人一襲粉色長衫,正是那自稱情趣優雅,品味比情趣更優雅的神秘上神折顏。這十數萬年來,也隻有折顏上神與太晨宮那東華帝君偶爾還會來昆侖墟走上一走,其餘的早已在某些人的刻意之下被湮沒在了塵世的時光中。
“長衫,長衫?怎麼這跑神的毛病也會感染嗎?”折顏看著不知在想什麼的長衫好笑的問道。
“呃……長衫見過折顏上神。”回過神的長衫趕緊行禮。是昆侖墟太冷清了嗎?自己一個人守著師父,守著偌大的昆侖墟,發呆出神已經習以為常。“上神,師父現在應該還在後山。”
“後山嗎?”折顏沉吟,“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長衫告退。”
昆侖墟,後山。
一片空茫的銀白冷清孤寂,漫山就隻剩一處被金色的仙障護的密不透風,裏麵隱隱約約透出大片大片耀眼的粉色。
而仙障之中,卻是溫暖如春,朵朵桃花開的正盛,燦若煙華。在桃林的深處,一抹湛藍色的身影靜靜的立在其中。是在盼望那消失已久的人兒,還是在渴求生命中唯一的陽光,十四萬年的苦等,早已讓這份執念刻入骨髓……
十七,師父就在這裏。在你最愛的桃林,等你。師父曾經讓你等了七萬年,你生師父的氣了是不是?師父知道錯了。真的錯了。
師父現在才知道,原來等待一個人的滋味是如此苦澀,每一時每一刻都是如此難捱,那無止境的思念足以把人逼瘋。十七,我的小十七,縱是入夢,你也不願再見師父一麵嗎?師父,真的好想你……
甫一踏入桃林,映入眼簾的就是那萬年不變等待的身影,即使活的瀟灑如折顏也不禁黯然。“小五這都走了十四萬年了,你這樣,不禁讓我後悔,當年送她上昆侖墟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堂堂父神嫡子,遠古戰神,就這樣一直消沉下去麼?
那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人氣兒的尊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十七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