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臨笑了一下,沒說什麼,把手機塞回兜裏。
徐西臨下定決心要借著軍訓的機會把自己和竇尋的關係降降溫,可是剛開始,竇尋的電話總跟要追命的一樣,徐西臨隻好控製自己這邊接電話的頻率。
漸漸的,竇尋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打電話的頻率減少了,徐西臨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兩天沒接到過他打的電話了。徐西臨心裏頗不是滋味,惴惴地揣測竇尋是不是生氣了,竇尋一生氣他就想去哄,已經養成習慣了。
剛上大學,輔導員又對他“一見如故”,什麼事都讓他幫著跑,徐西臨每天手機裏能多存出七八個號碼來,存完晚上回家一看,連臉都沒記住。可是即使這麼忙,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時常想起竇尋。
二十來天軍訓結束,徐西臨曬成了一具很有嚼勁的黑炭,他總算能回家了。
徐西臨路上還在琢磨回去跟竇尋怎麼說,正想得出神,剛一推門,就跟灰鸚鵡看了個對臉,互相把對方嚇一跳。
灰鸚鵡直接從它的架子上掉下去了,撲騰了半天翅膀才驚魂甫定地站住,盯著他看了一會,愣是沒認出來,於是尖叫道:“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徐西臨:“……”
暑期固定節目《西遊記》果然又在熱播了。
樓上一個屋門被人大力推開了,竇尋在樓梯間上看了他一眼,氣勢洶洶地跑下了樓。
徐西臨把行李放在一邊,清了清嗓子,準備說點什麼,竇尋卻沒給他機會,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他,兩個人一起後退了兩三步,“咣當”一下撞在大門上,竇尋什麼都沒說,直接就要親他。
徐西臨差點被他嚇瘋了。
竇尋小聲說:“姥姥不在家。”
不在家也不行,對徐西臨來說,二樓才是私密的、自己的地盤,到了一樓,他總有種“大庭廣眾”之下的感覺,尤其灰鸚鵡還在探頭探腦地偷窺。
“我好幾天沒正經洗澡了,別瞎抱。”徐西臨推了推他,“都快臭……唔……”
竇尋堵住了他的嘴。
竇尋整個人身上泛著濃重的不安,親吻熱烈得過了頭,徐西臨舌尖被他弄破了,嘴裏充斥起血腥味。
徐西臨連日來的忐忑和不是滋味頓時泛濫成災,又心疼又愧疚,放佛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竇尋的事,隻能反複撫摸著竇尋的後背,慢慢地安撫他。
竇尋漸漸鬆了手勁,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徐西臨有一瞬間以為竇尋會質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可是竇尋居然什麼都沒問,他眼睛有些濕,帶著點說不出的恐懼:“我想你了。”
徐西臨心頭堵得喘不上氣來,把理智和顧慮一起扔了,心想:“無緣無故地曬著別人,我這辦的都什麼事?太不是東西了。”
他伸手摟住竇尋,用力抱了他一下,剛要開口,門口突然傳來鑰匙開鎖聲。
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徐西臨頓時忘了詞,一起做賊心虛地往門口看去。
徐外婆慢吞吞地推門進來:“小臨剛剛進門啊?”
徐西臨周身的血還在四肢上,僵硬得笑了一下,當時沒說出話來。
竇尋神色黯了黯,俯身拎起他的行李上了樓。
他心裏的不安在徐西臨回家之前緊得像一張繃緊的弦,方才一吻之後才鬆下來,此時,那根弦“嗡”地響了一聲,竇尋想:“躲躲藏藏的,見不得光。”
徐西臨心裏七上八下地陪外婆說了會話,以還要洗澡為由跑回了二樓。
他心亂如麻地衝了一會,洗到一半,被門響驚動,徐西臨回頭一看,發現竇尋居然悄悄地進來了。
竇尋身上很快漫上了一層水霧,從兜裏摸出一個塑料紙包,又從衛生間儲物櫃裏摸出一瓶潤滑劑,無聲地詢問著徐西臨。
徐西臨:“……”
什麼時候藏進去的!
竇尋接受任何東西都很快,包括無恥。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對一項原本一無所知的東西頗有研究,包括怎麼不要臉。
徐西臨想說外婆還在樓下,可是一看竇尋的眼神,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回比上次順利多了,但是雖然明知道外婆沒事不會上來,家裏隔音也好,兩個少年卻依然有種當眾偷情的感覺。
竇尋似乎存著發泄和求證什麼的心,又壓抑又激烈。
就這樣,徐西臨“冷一冷”的計劃趕不上變化,無疾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