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 寡人(3 / 3)

徐西臨:“……”

混蛋玩意,大豆跟小豆一個德行。

竇尋還真生氣了。

平時他沒事就發一些笑點飄忽的冷笑話給徐西臨,這回一個禮拜沒搭理他,周末也沒說要回來。

周六自習,徐西臨等到最後一節課下課,也沒等到竇尋那條“我在學校門口”等你的短信。

他正心裏犯嘀咕,突然額頭上一涼,老成說:“團座,看這裏,抬頭!”

徐西臨一抬頭,隻見一把紅黑相間的軟尺橫亙在了麵前,老成神神叨叨地一邊念叨一邊在他臉上左量右量。

徐西臨:“什麼鬼東西?”

“魯班尺,”老成煞有介事地說,“別動,能卜凶吉!”

徐西臨僵著脖子,眉毛抬得一高一低:“你平時算命不都拿那仨鋼鏰玩嗎,怎麼鳥槍換炮了?”

“那叫‘六爻’!還三鋼鏰……你有沒有文化?”老成稀裏嘩啦地量了一路,看著徐西臨搖搖頭,“凶,真凶。”

拿木工風水尺子相麵,還有臉說別人沒文化。

徐西臨心情不佳地問:“量出什麼了?”

老成大言不慚道:“大事不好,房子要倒,大肚子蟈蟈你往哪跑!”

徐西臨把烏鴉嘴老成捶了一頓,煩躁地收拾書包回家了。他一方麵掛念著跟他賭氣的竇尋,另一方麵也有點煩——竇尋每次無理取鬧都要他去哄,女朋友都沒有這麼能作的。

他心浮氣躁地回了家,發現兩個月沒回過家的徐進女士回來了,行李箱還扔在地上沒有收拾,她還在一臉疲憊地打電話溝通工作,見他進門,徐進踮起腳摸了一把他的頭,指著樓上讓他去看禮物。

徐進每次出長差都會帶禮物回家,徐西臨三步並兩步地跑上樓,看見徐進在二樓公共起居室裏放了一堆大包小包,大部分都是吃的,還給他跟竇尋一人帶了一塊表。

徐進口幹舌燥地打完一堆電話,從冰箱裏拎了一瓶冰水上了樓,往徐西臨他們的“風水寶座”上一攤:“累死老娘了——小豆餡兒這禮拜沒回來?”

“呃……嗯。”徐西臨有點心虛,隨後乖巧地貼上去,給徐進女士捶背揉肩膀,“徐總,當老板的不就是要指揮小兵們幹活嘛,您自己老這麼辛苦幹什麼?”

徐進不介意跟他說自己工作的事:“對付小項目,當然派小兵去,對付小金主,就得派中層了,這回不是三個大金主的項目趕在一起了嗎?個個都得親自伺候,遛死我了,唉,你趕緊好好學習,早點畢業給老娘賺錢去。”

徐西臨滿嘴不用買單的甜言蜜語:“沒問題,到時候我給您買個島,專門停遊艇用,請二百來個菲傭,五十個給您養狗,五十個抬著您到處走,還有一百個專門負責晨昏定省,每天排在門口請安。”

徐進:“……”

她有點累,也有點發愁,感覺這孩子好像老也長不大。

“小豆餡兒要是不回來,你一會拿點吃的給他送校去吧,住校的時候牆皮都恨不能剝下來啃,怪可憐的。”徐進說,“行了行了,別敲了,你什麼破手藝,敲得我頭疼。”

徐西臨想象了一下竇尋啃牆皮的情景,心裏的窩火散了一半。

“行吧,”他心想,“再慣著他一次。”

說話間,日理萬機的徐總手機又響了。

“這還沒完了!”徐進長歎了口氣,一邊去拿手機,她一邊低頭掃見兒子放在旁邊寫了一半的語文全國大聯考,“徐西臨同學,‘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寡’字寫錯了!”

徐西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回來改——”

這是他這一輩子最後一次寫錯“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