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打從骨子裏便是烈性的女子,如何是她們可勸服的?更何況傾羽君這一招雖然極險,卻也足以除了秦疏酒眼下的疑處,叫璃清莫要疑她乃是傾氏一族後裔。隻要璃清不疑到這一點,秦疏酒於這個後宮便有站穩的可能。
若想取勝,必要的代價也是定需付出的,而這一次,傾羽君選擇用自己的命去穩固秦疏酒在這後宮中的固穩。
長姐,如何是個能勸服之人?便是當年的父親都沒有這個能耐,更何況是眼下的她們。這一件事,南枝心裏固然清楚,隻是她還是心有不甘,噤聲默了半晌,便是慮急看著秦疏酒,南枝咬唇說道:“大小姐會行這一步,歸根結底還不是因了陛下對姐姐起了疑心,麗德妃背後作祟,陛下疑了姐姐與傾氏一族有幹。大小姐此行,為的便是消了陛下這一份疑心,我們隻需消了陛下的疑心不就可了,大小姐也就無需行這一步,不是嗎?”
此話說得倒是切由跟處,隻是話說著輕鬆,欲行卻不是件輕鬆之事,南枝的話換來的隻是秦疏酒的一笑。笑語輕嗬,輕嗬而出,便是感傷之情四溢,秦疏酒長長歎了口氣而後抬了眸看著頂處,便是瞧了半晌後,秦疏酒才幽著聲說道。
“其他的法子,南枝,你倒是說說看可還有其他的法子?沒有,根本沒有,這個世上若是要說何人最了解陛下,便隻有長姐了,陛下究竟是怎樣的人,再無比長姐更清的。若不是因為長姐了解,她又如何會行這一步?入宮行刺當今聖上,這起止是一步險招?在這太明宮內,這一行刺根本無成功的可能。”
太明宮的護衛何其嚴密,縱是當年的傾羽君也不見得能來去自如,更何況是如今的她。她這一招,是在白白的葬送自己的性命,卻也用她的命,洗了秦疏酒與傾氏一族有幹的疑處。
因為她了解璃清,所以他知道璃清的自負,也知道璃清對於她的了解,對於傾氏一族的了解。傾氏一族固然神勇,可最為致命的卻非如此,而是她們的謀算以及心思。若是秦疏酒真是傾氏一族後裔,依了傾氏一族慣有的手腕,必然不會以命行刺,因為她們需要活著,才能化入後宮朝局之中,才能複了她們心中的怨。
隻要傾羽君出現在宮中,秦疏酒與傾氏一族有關聯的疑處,也就打消了!畢竟璃清懂她,所以他知道,不是到了無計可施毫無回天乏術,她斷然不會選擇魚死網破。
多年來的相知相識,到頭來竟然隻能換做這樣一計,也許在想出這個法子時,傾羽君已經瘋了。
傾羽君已經打定主意,便是要用她的命來固了秦疏酒宮中固穩,既是長姐的意思,叫秦疏酒如何勸服?
她與她的身上,可是背著一族的血仇。
沒有其他的法子,在這一計策傳入宮中,秦疏酒便知沒了其他的法子。秦疏酒的聲音,虛縹散漫,淡淡的也不知化入宮中何處,卻每一聲都震入南枝心中,叫她再也說不出勸服之語。
因是她知道,傾羽君的決策是任何人都無法勸服的,也知道在聽了這個決策,恐怕秦疏酒心中也無勸服之意。傾氏一族便是這樣的一族人,他們強大卻又殘忍,不隻是對於旁人殘忍,有的時候。
對自己也是極其殘忍。
一聲幽綿長歎,誰也不知此時的秦疏酒透著天頂那四四方方的牆瓦在看什麼,隻知她那般仰著頭歎望,便是一番望後秦疏酒低了頭,而後看著南枝說道。
“南枝,既然長姐主意已定,那麼我們也不能白失了這個機會。戲既然要做,必要做足,你去煩了小蘇子將這話通報出去,便與長姐說,我想這般。”
輕輕道出的話,每一個字皆是戳了南枝心口,便是臉色瞧著也是慘了,南枝看著秦疏酒,瞧盯片刻後出聲輕道:“姐姐,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無毒不丈夫,若是狠不下心,如何能成大事。長姐既然要用,必要將這一件事做大,若不然如何對得起長姐這一計。長姐是了解陛下,不過再如何的了解終歸也有紕錯,我不能叫這一次的事出了任何錯漏,哪怕一分一毫也不行。”
璃清不能疑她,斷然不可疑她與那傾氏一族有幹,為了這一點,付出任何代價也是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