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便說,姐姐說什麼煩呢,倒是折煞南枝了。”
此話叫秦疏酒衷心一笑,隨後說道:“既然外頭嚼舌根,那麼咱也去嚼上幾句。這倪寶林可是因許才人的緣故才同我交的惡,現在人死了,你說她落到這般田地誰該為了此事負一下責。”
南枝畢竟也是自小養到大的,自當是聰慧一點就通,當即也是明了,笑著欠身行了禮,南枝說道:“明了,姐姐您放心吧,這宮裏大多都是長了眼的,孰是孰非豈能分不清。”
身子日漸利索,璃清上鍾碎宮的次數也多了,大多也就是來看看,關切關切一下秦疏酒的狀況。好在她福澤庇佑,倒也沒落下多大的病根,太醫開的幾貼藥下去又修養了幾日,卻也好得差不多了。
吃了幾口婢子們奉上來的茶,將那茶杯放於桌上後璃清說道:“這幾日倒也辛苦你了,身子可好利索了?”
“回陛下,這身子是好多了,承蒙陛下關心。”
“這般便好。”點了頭說著,璃清擱放在桌上的手輕輕叩擊,這一下接了一下的輕叩在寢內顯得尤為突出。輕叩是璃清尋思時的一種習慣,雖然他尋思事情時並不喜旁人多問,不過秦疏酒卻也明顯沒多少心思留意自己,當瞧見秦疏酒瞥向旁側像是在想著什麼,璃清開口問道。
“怎麼?身子可是不舒坦?”
“啊,並無,勞謝陛下關心。”趕忙笑了,秦疏酒微欠回道,嘴上雖是說無不過麵上瞧著倒有些不對,如此的話可不能叫璃清信了,當下眉心都皺了起來,璃清說道:“可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
璃清的心如同明鏡,就算後宮之事他從來不過問,卻也不代表這後宮的碎言碎語他不知曉。就算傳不到他的耳中,總會有那有心人尋了法子叫他知道。
璃清心思明斷,既然他都已經問了,秦疏酒便也不再搪塞,而是起了身跪下行了禮,秦疏酒說道:“倪妹妹那一件事不論怎麼看嬪妾也是有責的,現在倪妹妹因嬪妾緣由尋了短,嬪妾這心裏頭是日日不得安生。陛下,此事嬪妾畢竟也是有過之人,還望陛下責罰。”說完便是跪著不起身,候著璃清的旨。
這一件事究竟秦疏酒有沒有脫不了的幹係,倒也不好說了,瞧了秦疏酒這般跪下請罪,璃清雖然沒說什麼,卻也是讓她起身的。倒是這叫秦疏酒起了身後,卻聽到身後傳來一人輕輕笑歎,這一笑歎叫璃清聽見了,當下便回了頭看過去。
這一次來了鍾碎宮,他帶著餘公公跟蘇毅二人前來,此時那發了笑的便是蘇毅。聖上在此竟敢如此失態,餘公公當即便嗬斥道:“聖上與寶林在此竟敢這般,還不快跪下。”叫餘公公這樣一說蘇毅也意識到方才的失態,當即便慌神跪下求饒,倒是璃清看樣子也未有責罰他的意思,隻是瞧了幾眼隨後問道:“你方才笑什麼。”
“陛下恕罪。”不敢回話而是跪著討饒,整個人都伏到了地上,蘇毅惶恐著。手又輕叩了幾下,璃清說道:“恕不恕罪便要看看你笑得有沒有理,若是有理,方才那一事便就此算了,若是沒有理,餘公公,你可知該如何?”
“老臣知曉。”應完之後倒也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這不省心的義子,平日裏明明是個精靈的主,怎麼今兒倒是犯了這樣的錯,倒是叫他心裏急的。
璃清已經開口了,恕不恕罪便是要看看他笑得有沒有理,既然這聖上有興,他當得如實稟,當即便是伏在地上蘇毅說道:“臣隻是想到今日在宮中聽到的一些事,忽覺得好笑,便忍不住笑了在殿前失了儀態。”
“什麼事?”
“是……是……”支吾的不知該說不該說,因為惶恐不免偷瞧了一眼餘公公,在得了餘善的一個眼刀並且無奈的點了頭後,蘇毅這才繼續伏地回道:“稟陛下,臣近日在宮中聽了,說倪寶林在掖庭獄內逢人便說當日失足是窈寶林刻意為之,並說倪寶林的死同窈寶林脫不了幹係,臣隻是覺得這話聽著實在可笑。這要是大盛夏的窈寶林做了這樣的事卻有幾分可信,可現在可是臘月天,外頭冷寒成這番模樣,這自個往冰水裏頭跳,臣實在覺得此事過於可笑,所以就……”
後頭的話便不敢在多說了,又是一番的叩罪,蘇毅已是跪在那兒等著罰。上位之人的責罰,這等待的時候實在叫人心恐,璃清沒有出聲,蘇毅也不敢起身,便是跪在那兒惶恐著。就是這般跪了半晌,璃清方才說道:“起了吧。”
短短三字可叫蘇毅鬆了口氣,餘善急忙行禮作揖隨後瞪了一眼還跪趴在地上的蘇毅說道:“還不快謝恩。”這一提點可叫蘇毅回了神,急忙謝了隆恩隨起身退於一旁。
璃清並未降罪,想來也是覺得蘇毅說得有理,在寬恕了蘇毅方才的不敬之後璃清轉而看向秦疏酒,隨後說道:“外頭那些閑言碎語也別聽了,免得聽多了傷身。”
“謝陛下,嬪妾明了。”
璃清的手覆到了秦疏酒的手上,輕輕攙扶起身,而秦疏酒也是禮應,笑謝璃清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