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梁曉婧個路箐兩人嬉笑著從外麵回來時,譚紫姚的話仍然像塊千斤重的石頭一樣壓在蘇以素的心上,她隻是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算是打招呼,又默默地趴在桌子上了。
不過,什麼都不知道的李意就顯得輕鬆多了,看到她們兩個笑嘻嘻的,不禁好奇問道:“你們去了哪裏?這麼久才回來,還這麼高興。撿到寶了?”
路箐一臉興奮地望著她,道:“李意,你沒去真可惜,我和梁曉婧兩個人今天把整個弄裏區的古跡都逛了一遍,太震撼了!連市原來還有這麼悠長的曆史,嘖嘖!”
聽到這話,李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委屈道:“明明是你們沒叫我。”
“額……”路箐滿臉尷尬,轉瞬間又嘻嘻哈哈道:“這不是見你太認真看書不好意思打擾嘛。”
“得了吧。”李意才沒這麼好糊弄。
梁曉婧在一旁一直默默地聽著她們的對話,忍俊不禁,這才出聲調解道:“好啦,你們也別爭了。為了補償你們,我決定送你們一件小小的小小的小禮物。”
李意無語地望著她,“這麼多修飾語,這件小小的小小的小禮物究竟有多小?”
梁曉婧卻是神秘一笑,從自己櫃子的抽屜裏拿出一疊明信片,道:“看,本土的明信片,我哥自己拍的,夠收藏價值了吧?”
“咦?”路箐和李意一臉好奇地湊上去,一人搶過一半,興致勃勃地翻著。路箐更是一邊看一邊興奮地大叫:“哇!曉婧,這是你家鄉?好漂亮!”
“對啊,雲南大理。”
李意默默地抬起頭,疑惑道:“可是,為什麼全都是花?”
“因為……”梁曉婧神情也有些尷尬,“我哥隻有拍花才拍得漂亮。”
“……”
“……”
李意和路箐麵麵相覷,兩人相視一眼,十分默契地繼續低頭看明信片。
這時,頹廢地趴在桌子上的蘇以素聽到她們的談話,也終於有了一點點氣色,好奇地望著她們手中的明信片,“花?”
“對啊。”李意一邊應著,一邊將手中的明信片遞給她。
蘇以素伸手接過來,映入眼簾的最上麵的一張她異常的眼熟,一朵朵亮麗的花朵迎著太陽綻放,她不禁下意識地驚呼道:“格桑!”
梁曉婧接過話道:“在我們雲南,格桑長得可好啦!一大片一大片的,很漂亮。”
蘇以素的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到了當年高二時候,那時她正被江箬聆硬拖著去爬山,就是在那個她收到了申通快遞那個叔叔的電話,收到了沈北丘從香格裏拉寄來的格桑花華富。那個時候,她還在感歎於格桑的美麗,沒想到時隔一年多,她竟然再一次看到這這種震懾人心的花骨朵。可惜,兩次的遇見都隻是在畫上。
或許,有一天,她也能踏上那一片土地,去看一眼真正的格桑花吧?
蘇以素搖搖頭,自嘲一番,收回思緒翻了第二張明信片。一團火紅的花瓣赫然映入眼簾。它,妖豔似血,即使是群星聚集的夜空,也沒有這般光華絢爛,奪人眼目,扣人心弦。鋪天蓋地的紅,似乎在密密麻麻地席卷著整個世界。
越絢燦,越悲傷。看著盛開如火如荼的紅色的花,蘇以素莫名地想起這句話。
“花開成海,思念成災。”李意驀然在耳邊輕歎。蘇以素抬起頭來,奇異地望了望李意,道:“李意,原來你也有相似的感覺。”
李意無所謂地聳聳肩。
“曉婧,這是什麼花?”蘇以素轉頭問梁曉婧。
“嗯?”梁曉婧望了一眼蘇以素手中的明信片,為難地答道:“怎麼說呢……她的學名叫石蒜,額,紅花石酸,別名彼岸花,嗯,紅色彼岸花,又叫做曼珠沙華。還有一種白色的彼岸花,叫做曼陀羅華。”
“曼珠沙華?好奇怪的名字,倒像是兩個人名。”
“你答對了!”梁曉婧打了一個響指,“說起來,這裏麵,還有一個很悲傷的故事呢。”
“啥故事?”蘇以素、李意、路箐齊刷刷地望著她,眼裏充滿了好奇。
梁曉婧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城市的邊緣開滿了大片大片的紅色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華。神命花妖曼珠守花,葉妖沙華護葉。他們守候了幾千年的彼岸花,可是從來無法親眼見到對方……因為彼岸花花開無葉,葉生無花。花葉之間,始終不能相見,生生相錯。可是,他們瘋狂地想念著彼此,並被這種痛苦深深地折磨著。終於有一天,他們決定違背神的規定,偷偷地見一次麵。那一年,曼珠沙華紅豔豔的花被惹眼的綠色襯托著,開得格外妖豔美麗。可是這件事,神卻怪罪了下來。曼珠和沙華被打入輪回,並被詛咒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間受到磨難。從那以後,曼珠沙華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開放在天國的花,花的形狀像一隻隻在向天堂祈禱的手掌,可是再也沒有在城市出現過……從此,這種花就成為隻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輪回轉世時,在黃泉路上聞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後發誓不再分開,卻又會再次跌入詛咒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