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提到梁夏,提到當年的“魏冬”,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闖入男性職業競技賽場的女球員”,她是特例,她是特殊的。
她的成功,她最終被驅逐的下場,全部都是津津熱道的熱點話題。梁夏這個名字,一直是作為一個異類被單獨拎出來的。
她的各種男性化表現幫助她贏得了成功,而她一旦回歸女性,遭遇的便隻剩下失敗。
而今天,她不再是一個人,首發球員九人,從17歲到28歲,清一色的女性。短發的,長發的;美麗的,平凡的;大方開朗的,內向羞澀的……她們站到了同樣作為職業球隊的飛揚之夢對麵,她們似乎也並沒有多麼的遜色。
電子大屏幕上的數字清晰地記錄著比賽進程,整整兩小時三十七分鍾過去了,春天仍舊保持著領先。
這支純女性球員的隊伍,無聲無息地向著“男人的棒球場”發起了挑戰。
女人真的應當滾出棒球場嗎?
假如有足夠多優秀的女性選手,應當做的難道是驅趕,而不是為她們開辟另一個合適的賽場嗎?
孔佳宜上場,讓一部分對方夢那刁鑽球路不勝其擾的左打球員長出了一口氣,也讓仍舊留在場上的二線右打十分難堪。
下手投球也並不是那麼好打的,這位職業壘球手的基本功顯然是很紮實的,居然還冷不丁就換投球姿勢,簡直比剛才的左投還要煩人。
李智毅被換下去之後,梁夏的粘打戰術也開始了,韓頌很無奈,除了保送,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案。
可保送次數多了,對士氣影響也是很大的。
梁夏雖然曾經是黑鐮的首發,人家最出名的地方是在蹲捕和戰術統籌,擊球方麵可沒給哪支職業球隊造成過這麼大的壓力。
就連宋飛也不得不承認,他們似乎真的有點看走眼了。
第八局上半,孔佳宜投出的伸卡球被宋飛打出了一個三分本壘打,比分終於反超,全場歡呼雷動。
方夢坐在簡清身邊,拿毛巾蓋著頭,一聲不吭地看著大屏幕上的分數。簡清瞥了她一眼,有些焦躁地拿筆在本子上胡亂地劃著。
孟小運又在敲那根已經彎了的助威棒了,沙啞的聲音和助威棒揮動的嘩啦聲混淆在一起:“哎呀,被反超了!不然把我換上去吧!誌揚跑得沒我快啊!”
張小春沒理他,但在梁夏等人因為換場而回到休息區時,也憋不住把為了表示支持穿上的外套又脫了下來,露出身上的春天球服。
“梁夏,把美女先換下來吧。”
趙美女一身臭汗,這時也知道形勢,倒是沒抱怨,隻拿眼睛去看梁夏。
梁夏低頭解著護具,解開了左腿的,又去解右腿的,額頭的汗水沿著鼻梁往下,在鼻頭凝聚,最後滴落到忙碌的手腕上。
“不用——美女,用不用?”
趙美女這才抬手擦了把汗,搖頭。
於是,又上場了。
這一次,朱璿終於找到了抽打的機會,成功上壘,對方投手頻頻牽製,卻也沒能阻止她盜壘的腳步,到了這個時候,飛揚之夢的顧慮也少了,沒有再次選擇保送她。
粘打的話,消耗投手的同時也消耗你自己,我們還有投手可以更換,你們有合適的捕手可以更換?
梁夏果然老老實實地揮棒擊出,為自己爭取到了上壘的機會。
離開職業賽之後,她的安打率和上壘率倒是穩步上升的,不知是逆境中被激發了潛能,還是對手水平太差。
對手們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水平不好,於是紛紛表示,女人的忍耐力和柔韌性真的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