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罕的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莫不是我的軍兵都投降阿拉坦汗了?蒙罕掉頭往山下跑,可沒跑出五十步,他又把馬勒住了。怎麼回事?辛愛黃擋住了他的去路。

辛愛黃步步緊逼,蒙罕步步後退。蒙罕退到離阿拉坦汗隻有十幾步遠了,突然,山下飛來一支人馬。

“蒙罕表兄,我來救你!”

眨眼間這個人帶著人馬殺到山上。蒙罕一看來人,臉上頓時綻開笑容:“鍾金表妹,我在這兒!”

辛愛黃想攔鍾金,可又一想,我一個堂堂男子漢,攔一個姑娘算什麼本事。他一猶豫,鍾金就到了阿拉坦汗麵前。

蒙罕高聲叫道:“鍾金表妹,殺了他!”

鍾金把繡絨大刀一晃,空中如打了一道閃電。阿拉坦汗見對方的刀到了,左手戟一撥,腕子一翻,他的戟壓在鍾金的大刀上:“你是誰?”

鍾金的嘴角一挑:“我是土爾扈特部首領哲恒夫人的女兒鍾金,你是什麼人?”

阿拉坦汗道:“我是土默特萬戶可汗阿拉坦。”

鍾金不由得上下打量阿拉坦汗,姨娘阿木爾津給我提親的人就是他?

鍾金正不知如何是好,十幾匹快馬飛奔而來,為首之人是個白胡子老人,老人老遠就喊:“鍾金姑娘,且慢動手啊!”

人們順著聲音一看,見是老千戶阿噶。

阿噶來到阿拉坦汗麵前,他把如何提親,鍾金姑娘如何應親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一旁的魯克笑了:“老阿噶,真有你的,可汗的前兩位哈屯都是你牽的紅線,現在你又給可汗找了第三位哈屯,好事都讓你做了。”

阿噶一捋銀髯:“我是可汗的義父,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嘛!”

阿噶來到鍾金麵前:“鍾金姑娘,你不是要考試招親嗎?現在可汗就在你眼前,沒有任何人給可汗報信,可汗沒有任何準備,現在你就出題吧!”

鍾金聞聽此言,心“怦怦”直跳,她沒有出題,而是向阿拉坦汗喝問:“你要殺蒙罕首領?”

阿拉坦汗搖了搖頭:“我沒想殺他。我要殺他,他早就沒命了。”

趙全解釋道:“鍾金姑娘,可汗隻想跟蒙罕敘親情,絕沒有殺害蒙罕首領之意。”

阿噶道:“鍾金,你是個很有個性的姑娘,我相信你言出必行,一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

鍾金穩了穩心神,她把繡絨大刀往馬鞍上一架,用漢語道:“那好,我就先考《大學》: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

阿拉坦汗一笑,他也用漢語接道:“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這段話的意思是,當國君的,要做到仁愛;當臣子的,要做到恭敬;當子女的,要做到孝順;當父親的,要做到慈愛;與他人交往,要講信用。”

鍾金又用漢語道:“孝者,所以事君也;悌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眾也。”

阿拉坦汗用漢語接道:“《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這段話的意思是,把對父母的孝順,用於侍奉君主;把對兄長的恭敬,用於侍奉尊長;把對子女的慈愛,用於統治民眾。《康誥》說:‘如同愛護嬰兒一樣。’如果我們真誠地去做,即使達不到目標,也不會相差太遠。天下間,沒有先學會養孩子,然後再去嫁人的。作為統治者,一家仁愛,一國就會興仁愛之風;一家禮讓,一國就會興禮讓之風;君主一人貪婪殘暴,國中就會有無數人犯上作亂。鍾金姑娘,我答得對不對?”

鍾金又問了《中庸》和《論語》裏的內容,阿拉坦汗不但對答如流,而且解釋得十分準確。

鍾金呆立良久,心中對阿拉坦汗產生了幾分敬意,她的兩隻大眼睛眨了眨:“可我,我還不知可汗的武藝如何?”

阿拉坦汗把馬往前提了提:“鍾金姑娘,你就動手吧!”

鍾金兩腳一踹鐙,舉起大刀斜肩帶臂砍來,阿拉坦汗閃身躲過。鍾金見刀劈空了,她把刀刃往右一翻,橫著向阿拉坦汗的脖子砍來。阿拉坦汗把身子往後一仰,上半身躺在了馬屁股上,鍾金的大刀“刷”從他的鼻尖上過去了。阿拉坦汗剛坐起來,“嗚”鍾金的刀又回來了,阿拉坦汗用左手戟一架,“嘡”鍾金的刀砍在他的戟杆上。

鍾金心說,我一馬三刀奇快無比,可阿拉坦汗居然毫發無損,看來所傳非虛,他不但才華出眾,而且武藝也是十分了得。

鍾金就覺得臉發燙,耳發熱,心跳加快。

阿噶在後麵看得一清二楚,他催馬來到陣前:“鍾金姑娘,不要再打了,刀槍無眼,可不是鬧著玩的。”

鍾金把大刀往後一背:“那,那我表兄蒙罕首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