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村子外麵是什麼樣子？”
每當曾二牛坐在山坡望著遠處的重重山巒，都會不由自主的問道。可是當他晃過神，卻發現身邊隻有低頭吃草的老黃牛，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農閑的每個日出，二牛都會牽著家裏的老黃牛上山。日暮帶著一捆柴禾以及山上的一些野菜、香菇之類的山貨回到村子。
這是一個小山村。村子三麵都是連片的山峰，東邊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就像是大地上的一道傷口。遙遙可見的崖對麵卻也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崖。
村子不大，生活也很安寧，十多戶人家都算得上親戚。二牛家因為有一頭老黃牛，且一家都是實誠人。每到農忙，哪家要忙不過來，都會把牛借給人家。父親也是名義上的村長，可是因為家家戶戶沾親帶故，遇事都自有一套處理。也沒什麼事是需要村長格外去做的。隻是大家為了表示尊重才決定他當村長。
“二牛回來啦，快去洗洗準備吃飯了，今天是你生日。可是燒了一大碗肉呢。"
剛進門，就聽見母親張蘭高興的對自己說道。
“好，我先去把大牛安頓好就來。”
大牛就是老黃牛，所以二牛其實是家裏的長子，隻是家裏卻是把黃牛當兒子看待了。二牛還有個十二歲的弟弟小牛，早早的坐在飯桌前，看見二牛也催促道。
“哥，快點來啊，今天的飯菜可豐盛了，三姑送了一大塊肉來，我還抓了好多的泥鰍，你快去，順便讓父親也快點弄完”
“臭小子，整天就知道貪吃，今天又去哪裏野了一天？你也不小了，在家不會去幫父親做點事麼？”
小牛被哥哥教訓卻也是感到了難堪，也隻能皺著鼻子對哥哥吐了吐舌頭。
來到牛圈，看見父親曾全正在修理圍欄。二牛把牛拴好幫父親打打下手，父子卻是沒說什麼話。
一家人坐在飯桌前，小牛巴巴的看著父親，曾全臉上稍帶著喜色，卻也是保持著嚴肅的神情。
“今天有件事要說下，是好事，大家邊吃邊說吧。”
言畢率先拿起了筷子，其他人才紛紛跟著拿起。小牛急忙去夾那一大碗肉。二牛卻碰了一下他，然後先給父母夾了兩塊，然後把肉移到了小牛麵前。
“這還要感謝三姑，知道你今天生日。送了這麼好的一塊五花過來，二牛你明天把咱家的灌的臘腸給三姑送一些過去，順便去看看小翠”
張蘭剛說完，曾全卻有點不高興。
“這怎麼行，你晚上多準備點東西，讓二牛明天過去提親。我看三姑今天過來也是為了兩個孩子的事。二牛你今天滿十六了，小翠也就比他小兩個月，本來作為女孩子家早該出嫁了，三姑這也是在等二牛滿歲呢”
言畢，臉上浮現一絲笑意，輕輕的嘬了一口自家釀酒。
“我不想去。”
突然，一直沒出聲的二牛說出了這麼一句，曾全的臉一下就板了起來。張蘭的臉上也寫滿了錯愕。
“你說什麼？那小翠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算的上青梅竹馬，她小翠哪點配不上你，你說你不想去，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說我不想去，我一直把小翠當妹子看，我從沒想過跟她成親，我現在也不想成親，我想要去外麵看看”
二牛靜靜的回答道。
“你想氣死我？你知道外麵有什麼？你知道最近的人煙離我們村子要翻過多少道山？你知道山上的野獸有多凶猛？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告訴我你要去外麵，你去吧。你死在外麵我當沒生你這麼個兒子。咳.......咳.......”
曾全被二牛氣的一口氣說了一大段，然後劇烈咳嗽起來。張蘭趕緊幫著撫背順氣。
“二牛，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父親說，你要是不喜歡小翠，咱們再給你挑別家的。你怎麼能說你要去外麵呢？”
“娘，您不懂，我是真的想去外麵，不是因為別的。”
“你......唉.....”
張蘭也是不知道再說什麼，隻得扶著曾全進房中。二牛看著卻感覺父母一下蒼老了許多。但是心中有個聲音卻不停的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