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戒指的中指和得到戒指的無名指都有些不習慣,單桔穿著不合適的高跟鞋下了車抱著雙臂凍得發抖,臨近聖誕,周圍的商鋪和超市已經掛上了聖誕裝飾,時間快到令人想罵髒話,又要過去一年了。
“快把外套給我穿。”單桔想拉韋也的外套。
“不要多此一舉,給我快點上樓去。”明明就在樓下,韋也可不想做什麼貼心披外套的事,上樓打開空調更方便。單桔皺皺鼻子,往樓梯間走去,又轉頭說:“我的包還在車裏。”韋也沒說什麼,又轉身往車的方向走。
單桔急急的踩上台階,她並沒有什麼壞的預感,誰也猜不到命運下一步會用什麼惡作劇來作弄你,也許是在懲罰她的欺騙或者偷竊行為,穿上了灰姑姑的玻璃鞋,不合腳的鞋拐了下,她感覺到了腳腕的痛楚,隨後另一隻鞋也不聽使喚,她覺得整個身體重心不受控製,這次的高度,滾下去會摔成什麼樣啊,她伸出手想抓住欄杆,她抓住了一點邊緣,然後手指輕而易舉的因為向後拽的力量脫離了。
“媽的。”單桔沒有大叫,隻是罵了句髒話,身體向後倒去。比起上次韋也開車撞到圍牆上,她在自己有危險時顯得淡然很多,她沒有在短短的瞬間出現走馬燈的畫麵,而是想著其他事。如果這真是自己的結局呢,很多故事都以死亡為結局,因為隨著死去很多事不用去延續了,不用去交代了,一個故事其實最簡單的結局就是死,有時候真的要承認,悲傷比幸福更容易讓人記住。
就連童話裏也有漂亮的少年在結婚前夜死去,留下哭泣的新娘,還有得不到愛人四處漂泊最終凍死在柳樹下的。
不,自己不一定會死,太不吉利了,可能隻是撞到頭,然後送進醫院,不該穿裙子的,如果摔下去的姿勢太難看,大張著腿,醫護人員會看到內褲的。就算到現在,她也提不起正麵的想法去鼓勵自己,想著什麼絕對不能有事等等。
她刻意沒去想韋也。
韋也手裏的包掉到了地上,他看到了台階上歪躺著高跟鞋,看到了單桔向後倒的身體,他原本在體內平靜的血液突然亂竄起來,心髒在跳動嗎,他感覺不到了,身體比理智快了很多步,可還是遲了,他聽到了沉悶的碰撞聲,這聲音幾乎快要壓垮韋也的理智,他的喉嚨發不出聲音,單桔在他的瞳孔裏,她撞到了台階上,不能再遲了,他從未如此渴望觸碰單桔,還差一點。
背傳來的疼能隻是開始,她能感覺到身體用別扭的姿勢開始往下滾,很痛吧,單桔閉上了眼,然後不會再痛了,她感覺有另一股力量阻止了自己的身體,她倒躺在樓梯間,頭枕在韋也的膝蓋上,單桔睜開了眼,韋也喘著氣,臉色難看。
第一次見到韋也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他低頭看著自己,握緊自己的肩膀,單桔伸出手,放在韋也的臉上:“別生氣,韋也,我有按照約定,死,也要死在你身邊。”她帶著將死之人沒有遺憾的表情,感受到了韋也的僵硬,連空氣也僵硬了。
“閉嘴,你給我閉嘴!混蛋女人!閉嘴!閉嘴好不好!”韋也吼道,隨即虛脫俯在單桔身上,抱緊她的腰,他情緒失控了,單桔終於看到了,還以為他永遠會溫溫淡淡的,如今他卻趴在自己身上,快要抱碎自己,她確實沒有什麼遺憾了,不是因為現在,從韋也接受她時,她就沒有遺憾了,她一直很沒出息的。他埋在她的衣服裏,聲音沙啞,她擅自闖進自己的世界,別想,別想如此輕易的離開,他承認自己失控了,因為他無法完全吸收這過量的痛苦,沉沉向他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