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天心低頭沉默了會兒，終於感覺鬆了口氣。
若智看到天心如釋重負的樣子有點摸不著頭腦，卻也不敢多問，隻得悖悖地小聲問：“那個……還有問題要問麼？”
天心抬頭，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冷笑道：“怎麼？這麼急著想去投胎？”
與天心一雙深邃好似永遠望不到底的眸子對上，若智陡地打了一個寒顫，脖子被掐了這麼久本來喘氣都艱難，這會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吊死在那兒。
頓時就像吃了蒼蠅似的，笑地比哭還難看，“沒……沒沒……”
天心忽然把手鬆開來，熾熱的眸子裏充滿亢奮火熱的神采，緊緊盯著眼前的和尚道：“放了你可以，但有個條件。”
終於鬆了口氣，幹咳了好幾聲，若智和尚才發現天心貪婪的眼神，頃刻間感到一陣寒意襲遍全身上下，顫抖著把自己的僧袍緊了緊，死命捂著腰間袍子下的練帶，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天心見他突然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勢，不禁愣了愣，直到發現他那拘謹的動作，才臉色一黑，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下，差點沒控製住再賞給這和尚一腳。
強忍著踹他的衝動，天心破口大罵道：“滾你姥姥的，我現在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把你剛才所施展的那些手段的口訣都告訴我，否則，我保證你活不過今晚。”
就在剛才，天心眼睜睜看著這和尚所施展出的幾路少林內家功夫，不禁有些眼饞，雖然自己不缺這些，但好東西向來是多多益善。
誰知這和尚一聽，立馬臉色嚴肅起來，趕緊雙手合十，咬牙道：“施主，這可萬萬使不得！家師待我恩重如山，曾千叮萬囑我一身功夫莫要輕傳，若非我內門弟子，那可是對尊師的萬分不敬，若智我寧可被施主千刀萬剮，也絕不會瀆我門規！”
“難道你就不怕死？”天心神色難看起來，陰沉著臉道：“既然你頭上都敢刻上十二個戒疤，又哪會在乎你師父的教導？”
“怕”若智肯定地回答道，卻不知何時紅了眼眶，“可我的命，早就丟在了五十多年前天寒地凍的大雪裏。
施主，您之前所言非虛，若智和尚雖修佛武，卻終歸未求佛理，不得佛心。
心中有的，也隻是恩師一人而已，然既無佛心，何來佛德，清規蹈矩也必然不能再束縛我之行為，又何來褻瀆一說。”
這一番話不禁讓天心有點對他刮目看待，但又似乎早有所料的釋然一笑。
看來，有一點倒是自己猜對了，決心做下的決定，始終不是隻趨於某些大是大非，往往隻在於本身的一些微小細節，就例如這個和尚，並不是為佛而出家，而是為人，為了一種自身價值觀上去肯定、值得的行為。
而這個人，應該多半就是他那師傅，看來，這圓滿的境界並非如此不濟，正如自己所說的，道歸道，法歸法，或許也是因為和尚的這般性情，讓他在道途上能來到如此高度。
自顧自打量了他半晌，直到看得和尚額頭都流出冷汗。
末了，天心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行了，走吧，殺了你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和尚一聽，如蒙大赦，興奮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回了回神才道：“今日算我若智欠了你一命，如施主日後有何需要，和尚我定當全力以赴。”
待他轉身後，天心又道：“我放過你，不是因為你殺不了我，更不是因為你回答了我的問題，而是你的一招一式，完全沒有一絲殺意……”
若智和尚聞言不禁腳步一頓，雖然背對著自己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依舊能體會到一股黯淡的情緒，和尚忽而自嘲的笑了笑，大踏著步子朝夜色中隱去。
“人要活的有價值，看來首先要對得起你重視的人……”天心突然大叫了一聲，也不知道叫給誰聽，叫完後，就自己一個人傻樂著返回來時的路上。
隻可惜，本來是打算借口這一由頭搜刮點能用的東西，這可是先天大圓滿的境界啊！到了這等境地，能用的招數絕對堪稱精華，沒想到卻碰到“刺頭”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