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白色保時捷停在了賀霆宇公寓樓下，沈曉琪穿得略顯單薄，薄紗的襯衣外隻披了一件橘紅色皮夾，下身穿著黑色短裙。
一月底的天氣，偶爾會飄飄小雪，轉眼間，新的一年早就開始，春節也即將到來，今年沈曉琪得趕去美國過年了。
站在樓下，沈曉琪望向賀霆宇公寓的方向，燈暗著，可是沈曉琪知道他在家。
公寓的鑰匙，沈曉琪還沒有還給他，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她用鑰匙來開啟這扇門，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她進這間公寓了，所以她在用鑰匙開門的時候，特別認真地聽著鑰匙在門鎖裏轉動的機械聲，因為這個聲音也是她最後一次聽到了。
門打開，迎接她的是一片昏暗，伴著微微月光的客廳。
這一定是壯觀的，沈曉琪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場景，滿地淩亂的白色樂譜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在無聲地哭泣，茶幾上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酒瓶，賀霆宇縮卷在沙發邊上，緊閉著眼睛。黑暗籠罩住他的臉龐，沈曉琪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或許沒有表情。
她隻看得見他縮卷的身軀。
沈曉琪在黑暗裏靜靜地站了幾秒，恍惚間她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不過隻是幾秒而已，“啪”客廳砰然亮起，沈曉琪打開了客廳的吊燈。
明晃晃的光與此刻的氣氛與格調不符，但是沈曉琪必須這麼做，她得讓她周圍亮起來，否則她會再也看不清前麵到底是什麼，到底有什麼，到底該怎麼無所畏懼地走過去……
黑暗裏的賀霆宇，會讓沈曉琪的心不由自主地疼起來。
怎麼能喝酒？醫生明明說過不能喝酒的。還喝了這麼多！想醉嗎？很痛苦嗎？！傷人心的不是他自己嗎？！為什麼要把樂譜全都扔在地上？不要了嗎？這些都他的生命啊！到底，他想做什麼，又在想什麼……
沈曉琪有一堆的問題想要問，但是一句也沒有問出來，最後她隻是說：“我來拿我的東西。”然後走進了臥室。
至始至終，賀霆宇都沒有睜開眼看她一眼。又怎麼會站起來攔住她，向她解釋什麼。
沈曉琪笑自己心裏竟然還保留著一絲期待，難道這麼多事情還不夠她看清楚嗎？！賀霆宇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沒有愛過，一切都是在利用。
這些字眼像鋒利的刀刃，割在沈曉琪心髒最嫩的一方角落。一刀一刀，無止盡地劃下去。就好像巨大的齒輪已經開啟，它開始轉動之後你才發現它會壓碎你的身軀，可是什麼都來不及了，齒輪已經近在眼前，你最後能想的就是哪一個姿勢會死得漂亮點，可是你不一定有時間來擺。
那些刀刃就是這麼猝不及防地劃破沈曉琪心髒的皮膚。
半響，她拉著行李箱走出來，抬眼望向沙發處，賀霆宇已經站了起來，站在客廳的落地窗旁，手裏拿著一罐啤酒，望著外麵的夜景。
沈曉琪突然覺得心裏很不甘，他憑什麼可以一眼都不看她，憑什麼可以這麼無視她，憑什麼可以左右她的情緒。
他這個無情的壞蛋，怎麼可以！
“砰！”沈曉琪估計把行李箱弄出聲音，目光緊緊地盯著望著窗外的賀霆宇。
賀霆宇喝了一口啤酒，還是沒有搭理她。
就這樣僵持了半響，賀霆宇終於開口了：“還有事嗎？”語氣足夠的陌生。
“有啊，”沈曉琪沒有走進，就一直在站離賀霆宇五米外，她感覺自己沒有勇氣去靠近他，“我隻要證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