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凝香淚(1 / 2)

趕了半天路,櫻終於覺得一陣疲憊,靠在樹蔭下休息了會兒。徐子夜將昏睡的淩仙雯扶坐在身旁,為她擦去上細密的汗珠。

“奇怪,怎麼還不醒呢?”

櫻湊過來,稍稍查看了下,並未看出什麼不對勁。

“可能是太累了吧。再等等。”櫻站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此時已是臨近正午,陽光明媚,綠葉在和風吹拂下沙沙作響。

“我終於出來了。”櫻雙手高舉著,仰望藍天,一字一句地說。她貪婪地呼吸著透著野花芬芳的空氣,歡快地在草地上轉起了圈、跳起了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打斷了她的舞姿。她趕忙拉著徐子夜和淩仙雯躲到了樹後,小心窺探著。

大約**個彪形大漢駕著壯馬粗野地疾馳而過,清一色袒露著左臂。

“是風川堂的人。”她暗暗思忖這一行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朝這個方向去,會不會和落花塚有關?徐子夜本沒有多留心,隻是忽地在那行人中瞥見了胡炎玉的身影,登時心頭一震。馬蹄揚塵,呼嘯而去,隻留得兩人各自擔憂。

“怎麼了?”櫻緩過神,推了推發呆的徐子夜。

“沒事。”他隻能暫且以自己看錯了為由圖個心靜,又果斷背起淩仙雯,對櫻說,“趕路要緊。”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身看著櫻,問:“你跟我一起走嗎?”他想,這女子本意在離開落花塚,現在她已是自由之身,也沒有必要在跟自己一路了。

櫻的目光掃遍四下,雙手背在身後,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地方去啊。”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你是在攆我走嗎?”

徐子夜趕忙搖頭澄清:“不是的!隻是,我是要去見淩慕風前輩,你又是落花塚的人,恐怕......”

“那你是在擔心我嘍!”櫻高興地上前挽住他胳膊,滿臉燦爛笑容。

“算是吧——”

“那我不怕的!我隻想跟你呆在一起!”

徐子夜拿她沒辦法,既然她不想分道揚鑣,那隻有帶上她。

一日之後,徐子夜順利回到月淩峰山洞,又在洞門外與顏半夏撞了個正著。顏半夏見他背上背著個小仙女,後頭又跟著個小丫頭,一時醋意大發,上來就破口大罵:“急什麼急,走路不長眼睛啊!”她手裏端著一隻破碗正準備出去汲水。徐子夜被她罵的一頭霧水,也無心理睬,隻衝到淩慕風前輩麵前,安頓好淩仙雯,從袖中取出凝香丸,要給前輩服下。淩慕風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麵如死灰、形容枯槁,但手中仍是緊握著青龍刀。

“慢著!”櫻搶過凝香丸,仔細瞧了瞧,怕其中有詐,可半天瞧不出什麼毛病。徐子夜看著半截已入土的淩前輩,急的一把奪回凝香丸,二話不說就塞進前輩嘴裏。

“你瘋了!萬一藥是假的,還指不定有什麼後果呢!”櫻衝上去,可淩前輩已吞藥入肚。

“人都要死了,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嗎?冷無心既然不殺我們,故這藥多半是誠心拿來救人的!”其實徐子夜心裏也沒底,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可喜的是,不一會兒,淩慕風就好轉了許多。

“雯雯呢?”淩慕風一醒過來就抓住徐子夜的手詢問小女兒的下落。徐子夜指了指在一旁昏睡的淩仙雯。淩慕風勉強站起來,向女兒走去,頓時一把老淚縱橫,口裏反複念叨“我的寶貝女兒啊——讓你受苦了啊!”櫻悄悄憋進角落裏,為這父女之情、至親之愛感動,同時也心生羨慕,畢竟自己從小無父無母,隻與姐姐相依為命。想到這裏,她開始擔心起菊姐姐。自己的不告而別對她來說是極殘忍的。

望著突然之間恢複活力的淩慕風,徐子夜不禁感慨,這凝香丸的功效實在神奇,能讓人轉瞬之間起死回生!隻是,想要置淩前輩於死地的冷無心為何又特地奉藥救人呢?

淩慕風懷中抱著女兒,不斷輕聲喚著女兒,可淩仙雯沒有半點反應。身體是溫熱的,心髒正常躍動,脈象也無異常,但為何女兒總是醒不了呢?他略施真氣探查,發現她被點了穴,體內還流竄著一股怪異之氣。他不動聲色地替她解了穴。這是冷無心所施的枯蝶穴,點法精妙,是戀蝶山莊的獨門秘籍,世上能解之人並不多見,他往年曾中過此招,故知解法。隻是那股隱藏在她體內的怪氣,他無論如何也排除不掉,但又不敢驚動其他人,隻好假裝此事虛有。

解了穴後,淩仙雯漸漸蘇醒過來。她緩緩張開眼,凝眸望著爹爹,微動雙唇卻未說出話。一顆晶瑩飽滿的淚珠在她瘦削的臉頰上滾落,仿佛含蓄了這些日子裏所受的所有傷痛。徐子夜、顏半夏、櫻都圍了上來。顏半夏遞上取來的清水,淩慕風接過後小心地喂她。

徐子夜見兩人都已安然,便從袖中取出先前淩慕風交給自己的樓主玉扳指,俯首遞還。

“你這是什麼意思?”淩慕風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