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宰相陳堯佐1(1 / 3)

第一章 殿試第一

陳堯叟、陳堯佐、陳堯谘三兄弟當中,陳堯佐排行老二,大哥是陳堯叟,小弟是陳堯谘。三兄弟的父親叫陳省華,陳省華的曾祖父叫陳翔,祖籍內蒙古。陳翔本為唐末並門的書記官,後隨前蜀開國皇帝王建入川,在王建身邊任從事,為了勸阻王建不要稱帝,因此忤逆了王建的本意,被王建發配到新井任縣令。新井縣當時隸屬閬州閬中郡,以境內多鹽井,故而名為新井,古新井就是如今的四川南部縣大橋鎮新井村。

陳翔因厭倦官場黑暗,後棄官歸隱,居西水。陳省華初入官場的時候,前蜀已經滅亡,他便在後蜀皇帝孟昶的政權下當了西水縣尉,縣尉是一個比縣令還要小的官職,相當於現在的副縣長。大宋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宋滅亡後蜀,陳省華遷隴城主簿,又遷櫟陽令。

兄弟三人雖然出生在這樣一個官宦世家,家室淵源,但是祖上都是那上不了台麵的芝麻小官。大宋太祖乾德元年(公元963年)陳堯佐出生,他比哥哥陳堯叟晚生兩年。

大宋開寶九年(公元976年),這一年,陳堯叟剛滿15歲,陳堯佐13歲,小弟陳堯谘才6歲。這個時候的陳省華正在櫟陽縣做縣令,盡管他公務繁忙,但他並不疏忽對兒子的管教,陳省華家教甚嚴。

陳省華剛處理完鄭伯渠的事情回到縣衙,來到後衙居住地,妻子馮氏見陳省華汗流浹背,連忙扶著他坐下來,並親手為他端起一碗茶,關懷道:“夫君辛苦了,喝碗茶解解渴吧!”

陳省華一邊豪飲,一邊抱怨道:“真是氣死我了!我們縣的鄭伯渠憑什麼讓外縣給強占,他們分明是不講理!”

馮氏一邊用汗巾為陳省華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安慰道:“那鄭伯渠要回來了嗎?夫君應該寬心一些,氣大傷身,當官難,當清官更難!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陳省華一聲長歎,道:“事情總算解決了!不過為這事我可沒少吃苦!無奈官卑職小,受權力限製,很多事情是心有餘力不足!夫人啊,我本有宰輔之才,卻隻謀得這麼一個芝麻小官,我這輩子算是沒盼頭了,希望幾個孩子將來能比我強!”

馮氏一臉同情地道:“夫君,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常言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強求也沒有用,做個百姓愛戴的青天老爺也好!”

剛才談到孩子,陳省華才突然反應過來,問道:“夫人,幾個孩子呢?”

“谘兒在睡午覺,佐兒和叟兒在院子裏玩耍呢。”馮氏說。

馮氏剛一說完,陳省華就將茶碗塞給馮氏,起身往院子走去。見兩個孩子正在院子裏做迷藏,陳省華很生氣,他氣衝衝地走過去扯下陳堯叟的眼罩,並嗬斥道:“叟兒,你作為大哥,怎麼能帶著弟弟在這裏玩耍呢?!功課做好了嗎?書讀的怎麼樣了?!”

陳堯叟好像很害怕父親的威嚴,他戰戰兢兢地答道:“爹……我……今天讀的是《孟子》。”

見父親正在訓斥哥哥,陳堯佐也跑了過去,乖乖地站在父親麵前聽訓。

陳省華用手戳了一下陳堯佐的額頭,責罵道:“還有你!你不要以為你什麼都會了!哥哥今天讀的是《孟子》,你讀的是什麼?”

陳堯佐自信滿滿地說:“我今天讀的是司馬遷的《史記》。”

陳省華“哼”了一聲,說:“你倆跟我進書房來!”

說罷,陳省華甩了甩衣袖,背著手,走在前麵,朝書房方向走去。

陳堯叟、陳堯佐兩兄弟乖乖的跟在身後,半步也不敢離開,他們一直低著頭,弟弟陳堯佐湊到哥哥陳堯叟耳朵邊,嘀嘀咕咕,好像在謀劃什麼。

到了書房,陳省華坐在書案前,兩兄弟規規矩矩的站在父親麵前。陳省華從書案上抽出《孟子》一書,並盯著陳堯叟說:“你說你今天讀了孟子,讀的是哪一段?”

陳堯叟吞吞吐吐地道:“我讀的是《梁惠王》篇。”

陳省華一臉嚴肅地問:“《梁惠王》上下篇都讀了嗎?”

陳堯叟心虛地點點頭。

“那你先給我背一遍上篇吧!”陳省華要求道。

陳省華為了考察兒子的背誦情況,他必須一字不漏的、準確無誤的背誦,陳省華翻開《孟子·梁惠王上》一字一句的對照!

陳堯叟小心翼翼地背誦道:“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裏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 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乘之國,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

背誦到“天下可運於掌”處,陳堯叟就再也背不出來了。

陳省華大怒,拍案而起,道:“你不是讀過嗎?一個上篇都背不下來!”

陳堯叟麵對父親,他不服氣地道:“爹,讀文曉理就行了,為什麼非要背誦!”

陳省華生氣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是學富五車,這篇《梁惠王》是孟子當中的名篇,你必須背誦,你不讀書,以後做什麼?你爹、你祖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做我陳省華的兒子,就要有出息,不然你就不配當我陳家的子孫!你現在給我說說這篇文章講的是什麼事?”

陳堯叟說:“這是孟子拜見梁惠王,勸梁惠王做一個仁君的故事,文章中多借用曆史事件和典故,為的是增強說服力,說服梁惠王做一個仁君。”

陳省華借此發問:“何為仁君?何為暴君?”

陳堯叟說:“孟子有一句話是衡量仁君的,他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叟兒認為,能夠視百姓利益為一切的君王就是仁君,相反,把自己當成是天下至尊的君王,視百姓性命如草賤,如夏桀、商紂、周幽等君王就是暴君的先例。”

陳堯佐對哥哥的回答也很滿意,他站在一旁認認真真的聽著哥哥辯論。

陳省華雖然也對兒子的回答感到很欣慰,但是作為嚴父的他還覺得遠遠不夠,兒子要想真正的成材,還需要努力。

陳省華點了點頭,隻是說了一句:“你的回答還勉強過得去!這篇文章你還要接著背,我還要再抽查,不倒背如流,不算過關!”

陳省華將《孟子》一書扔給陳堯叟,便要求他說:“書拿去,坐過去接著背!背不出來不許吃飯!”

接下來輪到陳堯佐了,陳堯佐一直是陳省華三個兒子中最聰明的一個,今年才13歲的他,已經能夠背誦很多古典名著,並能夠領會其意。但陳堯佐也並不驕傲,陳省華將對這個兒子的欣賞都深埋心底,不顯不露,所以陳堯佐也驕傲不起來。

陳省華翻來《史記》,問:“你又讀的是《史記》的哪篇?”

“我讀的是《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陳堯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