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四平一下就樂了,他問道:“小沈沒跟你說?”
“沒有啊!”朱導演怨念直衝雲天,“來的時候我問他他說自己也不知道呢!”
而單純的朱導演就真的信了他!想著自己作為導演團成員,目前也沒有摸清路數呢,他不知道很正常。現在看這架勢,以及韓叔的意思,合著沈平章一直在逗他玩兒啊!
等死吧……
“嗯,其實還沒定下來呢,主要還是看他的扮相,還有戲感合不合適……”韓四平見朱導演氣的很,笑了兩聲之後,連忙幫著打圓場,“他估計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或者怕到時候不成,不會失了麵子?”
因為朱導演和韓四平以及韓夫人平日走動的很勤快,私交很好,所以時間長了,哪怕沒有明說,韓四平夫婦也是差不多才出來朱子墨和沈平章關係非同一般的,當時還勸了幾回,不過看他們並不是瞎胡鬧,而是有真感情,而且都見完家長了,韓四平夫婦也就不多話了,隻囑咐他們最好小心謹慎,現在不是出櫃的好時機,最好還是先不要暴露出來。
所以韓四平才這樣打趣朱子墨的
朱子墨哼了一聲,換了個話題和韓四平聊了起來。
他穿回來之後,已經試過多種題材了——科幻、恐怖、偶像劇、神話、仙俠、曆史……就是沒有涉獵過中國近現代史。
他並沒有把握能將這段屈辱的曆史拍好,所以幹脆放置起來,也許等他年紀再大一點,對那段曆史有了更深的感悟,才會嚐試拍攝吧?
而且有關抗日、建國的那段曆史,對朱子墨來說,他看問題的角度肯定是和二十一世紀的人不同的——這很好理解,就好像如果南宋的人也會拍電視劇,那他們拍攝北宋與金朝的恩怨史,以及南宋遷都改製的曆史時,也肯定與現代人看問題的角度截然不同。
對後世人來說,當局者迷統統都可以歸類為“曆史局限性”,時間越久,切膚之痛就越輕微,所以可以將整個事件擺進曆史長河,高屋建瓴的分析利弊,然而卻再也無法在情感上,讓仍未忘記苦難傷痛的人燃起共鳴了。
就好像朱子墨拍攝夏商周、拍攝春秋戰國的手法一樣,觀眾們看逐鹿之戰、看春秋戰國時期群雄逐鹿,都覺得過癮的很,他們不會覺得這戰爭有多殘酷——就算真覺得殘酷了,這種殘酷也是停留在字麵意義上的,觀眾們看的還是故事情節,是轟轟烈烈的特效,然後再從故事中得到一些似真似假的道理,滿意而去。
可朱子墨如果這樣拍攝抗日戰爭,拍攝建國之後的各種運動——這段曆史對朱子墨來說,雖然更有觸動一點,但嚴格來說,也隻是一段年代久遠的曆史,他肯定會高屋建瓴的拍攝,這太容易陷入“政治不正確”的泥潭中去了。
不到與這個時代徹底融入,他是不會自討苦吃的。
如果這次拍攝建國60周年獻禮,韓四平是想讓他擔任導演——唯一的導演——他肯定直接拒絕,他根本沒有信心能拍好。
但這次並不是讓他擔任唯一的導演,而是導演團之一!
於是這就是個好機會了,他可以選擇拍攝自己擅長的高屋建瓴,不擅長的部分其他大導演可以分擔,取長補短,還可以趁機跟著好好學習學習……這種好事兒哪裏找去?
和韓四平聊了一會兒關於劇本構想、關於影片結構的問題,聊得正開心,韓四平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喏,小沈出來了!”
朱子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見沈平章穿著一身類似中山裝的黑色製服走出來了,他的頭發也梳成了那種三七分的大背頭,看起來十分有時代感。抿著嘴角,這會兒沈平章的整個表情和氣勢都是“收”著的,看起來貴氣又禁欲。他站在那裏,手抬起來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後抬起下巴,衝著朱子墨牽了牽嘴角,露出了一個很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