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曾經那個躲在她身後的純情小男孩,變成了腳踏兩隻船的花心死渣男。
那時候的江燁,稚嫩可愛,喜歡攥著她的裙角,為了一顆奶糖,一口一聲,甜甜糯糯的呼喊:
“馨兒姐,馨兒姐!”
“我想……我想吃奶糖。”
唯有喊得親切,喊得好聽,喊得高興,在江燁急不可耐的怨視下,薑竹馨才會勉為其難的賞他一顆奶糖,還讓他將糖衣收好,說吃了她多少糖,長大了就要娶她當新娘。
還收著的紅紙糖衣,就編織成最廉價的嫁衣。
那時候的小屁孩信誓旦旦的保證,眼睛裏的她便是唯一。
可現在,這突然的相逢,沒了親昵,沒了依戀,隻剩下若即若離的疏離。
嗬,終究是感情淡了,不如一隻雞叫的好聽。
這片刻的歡愉,真能抵得上兒時的不羈?
薑竹馨頗為狐疑,可卻不得不信。
遠水解不了近渴,遠親不如近鄰。
青梅竹馬的天眷,終究被時間淡忘了一切。
如果她沒有突然搬家,如果她沒有不辭而別。
是不是現在已經挽著江燁的手,新婚幾周年?
離開他的這段時間裏,薑竹馨也在改變,或許說是蛻變更為貼切。
她對江燁的那種占有欲,剝離了單純的物質上的渴求,進而演化成對靈魂與心神的掌控。
她想要江燁一心一意,揮之即來,招之即去,又唯命是從。
而不是現在踩著兩條船,想撐槳就撐槳,想劃船就劃船,不懼風浪的死渣男。
“子不教,婦之過,教不嚴,婦之惰。”
“小燁,是身為妻主的我對你的放縱過了火,才害得你現在朝秦暮楚,貪戀歡愉。”
“都怪我,沒有狠下心,沒有將你囚禁,這樣……”
“我們也不會分離,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薑竹馨自責萬分,或許當初的她,不該壓抑住心中的邪念,而是不顧一切的留在江燁的身邊,或許……
沒有或許,她不過是不守約定的叛徒。
明明說好了要和江燁永遠在一起,勾指起誓,無比堅信,可她卻還是因為家裏的原因,沒有告知江燁一聲,便不辭而別,背叛盟約。
所以直到昨天,薑竹馨還隻是躲在暗處裏的蟑螂,不敢見到烈陽下的光,不敢對江燁趾高氣昂。
是她不辭而別在先,是她不義的背叛誓言。
所以。
對前來買花的夏沫,明知道她女友的身份,薑竹馨卻怯弱的不敢以江燁青梅的身份相認,隻能暗戳戳的羨慕嫉妒,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祝福。
昨天,她還希望江燁和夏沫能幸福。
可今天,這言不由衷的祈禱,便得償所願。
江燁這死渣男,腳踏兩隻船,能不幸福嗎?!
這前腳剛和女友秀恩愛,後腳又和偷腥貓勾肩搭背,這女友成雙,雙倍的快樂,你說,這混蛋能不幸福嗎!
“小燁,這次是你不仁不義,出軌在先。”
“我隻是幫你女朋友,幫那個叫夏沫的可憐的女人討回一個公道,我沒錯的,我隻是想讓你迷途知返,回到……”
她的身邊。
眸子裏的光黯淡不顯,在得逞之前,她不會暴露絲毫的野心。
勤王保駕,渾水摸魚!
韜光養晦,苟穩重健!
“彼可取而代之。”
既然夏沫可,這黃毛可,她為何不可?
女友又不是不能換,就算結婚了,隻要人還在,薑竹馨就還有機會使壞!
耕牛犁了那麼多的田,就不能回到她的豬籠裏歇一歇?
況且,男人是鱔變的,黃鱔可不會隻鑽一個洞,隻打一個窩!
她從小就告訴自己,對別人太過仁慈,就是對自己愚蠢的殘忍。
逝去的白月光染上了不潔的陰霾,薑竹馨篤信唯有她的囚籠能將他的身子洗幹。
沒辦法,靠江村的豬籠,堅固耐摔,囚著江燁輕輕鬆鬆,還能下水洗澡一鍋端,是對出軌的狗男女,最無情的審判!
此刻,花店的櫃台前,氣氛有些微妙。
陳紙鳶像是炸毛示威的小橘貓,挽著江燁的脖頸,俏臉浮紅親昵,淺笑輕吟卻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