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視線裏消失了那一個人,張琪的心才慢慢收縮,將所有的怨恨全都散去,或是深埋在心底,隻餘下那淺淺的嘲諷。
這一刻她不再相信承諾,不再相信等候,不再相信愛情了。
她覺得她的愛情已經不再有了,她亦不再擁有幸福了,她喪失了幸福的權力。
張琪走出麵包店,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一步一步,漸漸走到一個小巷,走到一個角落裏,緩緩的蹲下。
像一個受傷的孩子將自己圈住,將自己與外界隔離,將自己的心關上,不再出去感受那溫暖,也不再讓陽光進來,她的世界似乎都是陰暗與寒冷。
就在張琪覺得自己要淪陷在這種黑暗與陰冷當中時,踏實的腳步聲來到了她的麵前。
她沒有抬頭,她怕一抬頭,臉上的淚水與脆弱就暴露在這陽光之下,那樣會很難堪的,她不想自己那麼的難堪,不想看到別人或是同情憐憫的眼神,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對方似乎也沒有要詢問張琪的意思,也沒有好心的問她出什麼事了,隻是靜靜的,像裝飾一般的立在一旁,令人是那麼的安心,也是那般的肆無忌憚。
直到腳麻了,淚也流幹了,張琪才感覺到身體上的不適與疲憊。
微微的動了動腦袋,張琪試著讓自己一直僵持的身體放鬆一下,這樣身上也不會那麼麻了。
“怎麼,麻了吧!”
戲謔的熟悉聲音響起,那個一直默默的當著裝飾的人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是第一句話就令張琪有些想打人的衝動。
“怎麼,是不是想打我呀?”裝飾物很有自知之明的說著,語氣還是那般的欠扁犯賤。
張琪很誠實的點點頭,她的確很有一種想打死司梧的心,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這麼欠扁,欠抽的人,也許他是屬陀螺的吧!
司梧沒有理會張琪越來越不爽的表情,還是優雅的用右手撫著下巴,欠抽的說:“不過,我想目前的你是不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也許連罵人的力氣也沒了吧!”
張琪真想大聲的對司梧說:“你丫的,肯定是我肚裏的蛔蟲吧!”
可是她還真的沒有那個力氣喊出這句話,現在的她也許就跟那螞蟻一樣,沒有一點力氣,任人踩踏。
司梧見張琪看上去真的有些沒精神,也不再打趣欺負她了,背對著她蹲下,輕聲說:“上來,我背你回家去!”
聽到這句話,張琪的心開始回憶了,似乎在爸爸去世後,就沒有人背過她了,之後就是吳明奇在她暈倒的時候被過一次,可是沒有說回家,這次司梧卻輕易而又堅定的說回家去,她的心似乎又見到了陽光。
久久見張琪沒有行動,司梧也不催促,就那樣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個等待的姿勢。反正已經等了那麼久,那麼也不差這麼一個時刻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怎麼好?”
司梧記得當張琪整個人趴在他後背的時候,淺淺的問了這麼一句話,聲音是那麼小,以至於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產生了幻覺,所以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者他也無法回答吧。
有時候對人好,也許真的不需要理由,隻是因為想對她好,就是這麼簡單純粹。
之後張琪也沒有再問,隻是乖巧安靜的趴在司梧的背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累了。
司梧也不糾結那個夢幻般的問題,隻是臉上帶著滿足的笑,一步一個腳印的背著背上這個小女人往家的方向走去,他想也許可以這樣一直一直背著她走下去,那樣他就幸福了。
那天之後,張琪沒有再與韓澈聯係,隻是去了一趟原來跟韓澈住的房子,拿走了自己的物品,之後就將那串鑰匙放在了方形的餐桌上。
在走到門口處,張琪回頭環顧了一下房間,回味了一下以前的生活,最後將視線鎖定在那串鑰匙上,嘴唇無聲的道了聲再見,將視線快速的抽離,毫不留戀的開門,出去,關門。
這一次真的是徹底的告別了,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跟韓澈有任何的牽扯了,即使以後相遇,也許也隻是猶如老朋友見麵般的寒暄一番,之後就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開始自己的人生,不再糾纏。
張琪原想去醫院看望一下米娜,可是想到韓澈也在那個醫院,想到會碰到他與白顔,她就不想去了,她不想再給自己找傷受了,也沒必要了,反正她已經對韓澈不再抱有想法了,反正她的心已經死了,何必還要給自己的心找罪受呢?
可是心還會疼,不是代表你的心還沒死嗎?
三天之後,張琪接到了米娜的信息:他走了!
如此簡短的三個字,卻帶走了一個人的生命,也帶走了米娜的心,張琪的心泛不住的難過與酸澀。
但是她還是沒有去找米娜,她知道此時的米娜也許是最不想見人的吧,尤其是親密的朋友。
如果要問為什麼,也許就是因為不想讓好朋友看見自己的脆弱的一麵吧。
張琪也學米娜簡短的發了信息:恩,知道了。
沒有說別難過,沒有說請節哀,沒有說沒事的,張琪覺得那些安慰人的話都是沒用無力的,隻會讓人更加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