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道長聞言,心裏冷哼一聲。

怪不得夫子會讓自己來勸,這小子也太油鹽不進了

青城道長的眼神忽然一冷,麵色不耐的衝著諸葛羽道。

“你這是仁義嗎?不過假仁假義罷了。”

“你可曾見過夫子像你一樣,將他人之過,全攬到自己身上嗎?”

“諸葛羽,你要是再這樣,我也不再多勸,隻當是夫子慧眼不識,竟然想收你做他的徒弟。”

諸葛羽捕捉到青城道長話裏的關鍵,神情變得有些驚愕。

“您是說夫子他,想收我做徒弟?”

青城道長冷哼一聲:“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你以為夫子把你帶在身邊是為了什麼?”

說著,青城道長看向車板上的屍體。

“燕朝大軍已至,南陽關變得凶險無比,夫子是心係你,所以才讓你帶著馬威的屍首回去,目的就是為了磨煉你的性子。”

“可你倒好,竟然還追上來了,你就這麼想去南陽關送死?”

“你以為夫子的徒弟是那麼好當的?你可知在你身後,有多少儒教子弟在覬覦著這個位置。”

“你以為你來自諸葛家,你爺爺諸葛明曾是大秦的功臣,你就能保住這個位置?”

“諸葛羽,你的路,旁人隻能勸,至於聽不聽,做不做,路能走多遠,還得靠你自己。”

“儒教以仁為本,但盲目的仁慈,隻會葬送自己的性命,諸葛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青城道長看向陷入沉默的諸葛羽不再言語,安靜的等待著諸葛羽內心的選擇。

他已經打算好了,如果諸葛羽還是執意要去南陽關,那自己就滿足他的要求。

至於他會不會死在那,這就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了。

他是勸也勸了,說也說了,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仁盡義至,夫子也不好說什麼。

場麵一時安靜下來。

清風徐徐,卷起地上的落葉,帶著些淡淡的血味。

良久,諸葛羽抬起頭,目光凝視著南陽關的方向,緩緩吐出三個字。

“回大秦。”

聞言,青城道長愣了片刻,隨即撫須一笑,登上驢車。

“諸葛羽,得虧你開竅了,你要是再這麼冥頑不靈,老道我都想擅自做主,將你扔到戰場上去磨礪一番。”

“戰場上每時每刻都在死人,兩軍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倒想看看你會不會愧疚那些因戰爭而死去的人。”

諸葛羽頓時苦笑一聲,一鞭子抽在毛驢屁股上。

“道長,您就別調笑我了。”

“我這哪是調笑,老道說的可都是心裏話。”

夕陽落幕,火燒的雲霞在天際舒展。

伴隨著毛驢脖子上清脆的鈴鐺聲,一輛驢車在夕陽下漸行漸遠。

驢車上,一老一少兩道身影並肩而坐,身旁還躺著一具往外冒血的屍體。

望著日暮,少年的心性從這一刻起,開始發生些細微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