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一臉不悅，揚起經書在諸葛羽的腦袋上邦邦敲打。
“諸葛羽你又皮癢了！這世間哪有什麼鬼神？”
“我沒騙您呀夫子！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諸葛羽捂著腦袋一臉委屈。
“你在這等著，老夫倒要看看是什麼鬼把你嚇成這樣。”
說著，夫子掀開車簾就走了出去。
諸葛羽在車廂裏惴惴不安，猶豫片刻後，他也跟了過去。
等諸葛羽來到車廂外，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他小臉一白。
抓他的鬼已經沒了。
但驢車的車軲轆下卻躺著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那人躺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顫顫巍巍的伸手指向諸葛羽，眼睛裏都是血絲。
在他腰部，一道白色的車輪碾印清晰可見。
霎時間，諸葛羽幼小的心靈被嚇得不輕，他連忙躲到夫子身後去。
“夫…夫子！剛剛咱們不會是壓到他了吧。”
夫子微微搖頭，沒有出聲。
就在夫子剛想有所動作時，那人突然瞪大眼睛，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突然從地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他怒瞪著夫子和諸葛羽兩人，想要張嘴說些什麼。
不料他嘴剛張開，一大口鮮血直接從他口中噴了出來，隨後那人仰麵倒地，腦袋一歪，直接死了。
到死，他都沒有把話說出來。
看到這一幕，夫子腳步頓住，麵色有些動容。
“夫子……他到底怎麼了？”
“他死了。”
夫子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若是平時，夫子或許會尋個靜謐之地將此人埋了。
但眼下……
夫子的目光微微閃爍。
他看向集市中那座最大型的賭坊，邁步走去。
諸葛羽跟在夫子身後一路小跑。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向驢車旁那具渾身是血的屍體。
“夫子，剛剛那人是咱們的驢車壓死的嗎？”
夫子頓住腳步，將掌心搭在諸葛羽腦袋上，徐徐歎了口氣。
“是又不是。”
“剛剛那人是名後天武者，先前就已被刀劍所傷，命不久矣，隻剩下一口氣在硬撐著。”
“但就在剛剛，驢車卻在行駛的途中從他身上碾過，恰好把他體內的那口氣給壓沒了，所以他也就死了。”
“不過你也不必往心裏去，這裏位於兩朝交界處，人跡罕至，即便我們沒有壓到他，他也撐不了多久。”
聞言，諸葛羽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可他畢竟還有一口氣啊，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害死了他。”
“什麼我們，是你，趕車的人又不是老夫。”
“啊？我？”
看著諸葛羽一臉呆愣的模樣，夫子微微一笑。
“告訴老夫，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諸葛羽低下腦袋，聲如細蚊。
“我也不知道，但按照大秦律法，殺了人可是要償命的……”
夫子笑道：“那這裏是大秦嗎？”
諸葛羽環顧四周：“這裏……”
夫子搖頭一笑，繼續向前走去。
“諸葛羽，你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路還長？”
諸葛羽念叨著夫子這句話，等他回過神，卻見夫子已經走出老遠。
“老師！您等等我！”
諸葛羽連忙小跑著追上去。
兩人來到賭坊門口，一股濃鬱的血味頓時湧入鼻腔。
看著麵前這扇緊閉的大門，夫子麵色淡然。
諸葛羽的臉色卻是有些泛白，顯然，他已經隱隱猜到了賭坊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