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雁連天、卜算子麵前,禦龍、伏色摩那都知道不論是靠陰謀還是憑實力,都遠遠不是對手,逃跑保存實力,也是不可能的。但是這些人都是本著一個目標來的,那就是這批貨。伏色摩那、禦龍、阿布拉,還有巴什夏爾夫婦,哪一個不是本著貨而來,或者為終於主人保護貨,或者為終於主人搶奪貨,或者為終於利益搶奪貨。
雁連天可不這麼想,這白龍堆,是絲綢之路的奪命之地,本來就自然條件惡劣,還有人為的這些陰謀和障礙,是是非非,成了絲綢之路上的毒瘤,這個毒瘤不去除,絲綢之路的健康始終會受到影響。我既然來了,就要籍這這個機會,把這個毒瘤去點,要替天行道。
卜算子又何曾不是此想法,甘之平也是,他們此來白龍堆,就有伺機鏟除毒瘤的目的,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於是,雁連天把這裏所有的各方都拎到一起。
“你們不是都主張是你們的貨嗎?今天我雁連天就來給你們主持公道。”
雁連天問道:“這批貨到底是誰的?”
“是絲綢府的。”阿布拉答道。
禦龍和伏色摩嘴唇都動了一下,沒有說出話,司馬丹也是。
雁連天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與卜算子交流幾句,說道:“如此,你們都說各自自主張,這個貨是不是你們的,給我們一個理由。”
禦龍先說:“這貨是我們在禦龍龍頭撿來的,沒人要的貨,我們於是就把它運回禦龍客棧了。誰撿到就是誰的。”
司馬丹開口:“這貨是公孫弘托付震遠鏢局的,說隻要是我們押回去,貨就交給我們了,在龍頭這個地方就被禦龍搶走了。”
伏色摩那開口:“你們都瞎說,這貨是我伏色摩那的,我大老遠過來,我很久之前就叫阿布拉給我從漢朝運回這批貨。是不是?阿布拉?”
阿布拉開口:“天啊!你們這些人怎麼敢如此名目張膽地搶劫啊,還理直氣壯,這還有沒有天理?這貨明明是絲綢府的,怎麼就說是你們的,我們絲綢府的商隊辛辛苦苦從漢長安花了大價錢買來,經由絲綢之路運回樓蘭,在禦龍客棧被巴什夏爾帶人偷了。我們追到龍頭這裏,然後發生爭鬥,生出這麼多枝節來,就是這樣。”阿布拉指著司馬丹,就是他們偷了我們的貨。
“你們的貨?哪裏寫著你們貨?分明是我們的。”司馬丹反駁道。
“誰占有就是誰的,不是嗎?”禦龍嚷道。
“等我跟你大戰三百回合,等下就是我占有了。”伏色摩那說道。
七嘴八舌,爭吵了起來……
“你看你們,你們又何苦為這些貨爭得命都沒有了,不管這些貨有多麼貴重,連命都沒有了,搶到了又能怎麼樣,你們看看你們的周圍,還有多少兄弟,多少活生生的人,在痛苦**,在受傷等待你們去救治,還有的甚至死去,還不是你們貪心,你們的欲望造成的,多少冤死鬼,都是你們的貪欲造成的。再睜眼看看,你們的周圍,密密麻麻的有多少白骨,你們數得過來嗎?多少的時間裏,他們又何曾不是為了區區的貨物,或被風沙封閉而死,或迷路了活活餓死,或被賊人殺死,或被陰謀害死,或者糊裏糊塗就死了。還不是為了那些貨。又想想,是別人的東西,你就要承認,就要尊重,別人的就是別人,不能搶奪別人,變成自己,那是天地所不容的。”
雁連天接著說,“這樣,假設我不知道這貨是誰的,我們可以問蒼天,蒼天有眼,他一定會知道這貨到底是誰的。”
阿布拉很坦然地答應“好!”其他人含含糊糊地說“好吧。”
“蒼天在上,雁連天問您老人家,這些貨是不是禦龍的?”
雁連天舉頭望天,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大家都很好奇地望著天,好像等待蒼天的回答,事實上他們都以為雁連天一定是瘋了,怎麼可能蒼天會回答。
不過說也奇怪,真的發生微妙變化,灰色的天空更加灰了,好像蒼天很不高興,每個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你們都看見了,這分明是蒼天沒有認同。”
禦龍臉色開始發青,是秘密被揭穿時的表情。
雁連天看了一眼禦龍,並沒說什麼,也無需多說,雁連天又問:“蒼天在上,雁連天問您老人家,這些貨是不是伏色摩那的?”
灰色的天空逐漸變黑,陣風轉成連續不斷的大風,風沙更加密集了,打在人臉上隱隱作痛。
眾人都感到不可思議,這太神奇了,但是又確確實實地發生了,真的是蒼天回應了?真是蒼天有眼?
眾人看著伏色摩那,伏色摩那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雁連天繼續問:“蒼天在上,雁連天問您老人家,這些貨是不是司馬丹的?”
天空已經完全變黑了,狂風大作,呼呼的風聲卷著塵沙灰頭蓋臉打過來。
眾人都心慌,禦龍客棧的老板娘嚇得手指掐進禦龍的肉裏,還不斷發抖,禦龍嗷嗷叫了幾聲,是不是老天爺發怒了,難道我們都犯了天條?老天爺要收拾我們了。
伸手不見五指,整個天就像要掉下來了,大家有個明顯預感,大禍要來臨了,不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人的渺小此刻才在每個人的心理浮現,當人全速向前是,一心隻在前麵的目標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其他,隻有受到極大的震撼,才開始如夢初醒。確實,跟蒼天相比,人之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而已,爭什麼爭,搶什麼搶,完全都是白費功夫,從根本上白費功夫,從最終的結局上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