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甘情願的奉上一切,便算不上真正的喜歡。
剛剛回升的溫馨氣氛消散得一幹二淨,鄭宇的氣息似乎冷了下來,哪怕,他依舊笑得燦爛奪目。
“她這次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你竟然不生氣?”鄭宇淡淡的發問,語氣極輕,聽不出是喜是怒。
梁浩南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下意識抓了抓腦袋,歎口氣,語氣懊惱又無奈:“我生氣啊,可我,還是喜歡她。”
喜不喜歡一個人跟生不生她的氣完全是兩碼事,正因為喜歡,正因為在乎才會產生生氣的情緒。
梁浩南原本就異於常人的寬和大度,他能接受齊齊最好的一麵,也能包容她最壞的一麵,明月光、朱砂痣就是齊齊在他心裏的地位。
鄭宇半眯起溫潤的眼,笑了笑,出口的話語雲淡風輕:“可她不喜歡你,她走之前還跟我說,她對你隻有感激,她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你的感情實在是讓她太為難了。”
溫和的話語,像是包裹著甜蜜外衣的糖衣炮彈,把梁浩南炸了個粉身碎骨。
似有千萬炮彈在耳邊轟炸開來,腦子嗡嗡嗡的響了許久,梁浩南的身形晃了晃,強撐著僵硬笑容,雙手緊握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暗自掙紮了半天還是沒能讓表情恢複正常。
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事,她幸福開心就好,我以後還會遇到其他喜歡的人,讓她別擔心我,她不用為難的。”這話實在是沒有半點說服力,梁浩南哆嗦著唇瓣,臉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哪怕他生的俊俏都顯得格外地難看。
病床上的人將一切盡收眼底,亂糟糟的聲音在腦海叫囂,他的內心又何嚐不是山崩地裂暗潮洶湧,隻是溫潤少年的情緒被掩蓋得甚好,唯有被揪得皺巴巴的雪被能窺探一二。
雪被被鬆開,鄭宇淺笑著下逐客令:“我困了,你回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梁浩南走了兩步又回頭,帶著乞求的情緒,說道,“往後,齊齊那邊,你不用再守著對我的承諾,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本性不壞,隻是一時想不開,麻煩你多擔待一些。”
鄭宇原本就不喜歡齊齊了,現在又鬧出這事,再把他倆強行綁在一起,隻會是一對怨偶,對誰都不好。還好鄭宇性子溫和,依他倆的情分,他也不用擔心他會報複齊齊。
心思單純的梁浩這般暗想著,自覺一切都是美好的,走得毫無負擔。
梁浩南不知道的是,等他走後,鄭宇溫雅的神色驟變,臉上的暗色幾乎比得上陳年墨筆,陰沉得讓人看不穿。
“到這個時候,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不過是仗著以往的情分,仗著……,便覺得無論怎樣我都會原諒你,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都怪齊齊,都怪這個腐爛的毒瘤。”
慵懶淡然的話語在幹淨明亮的病房內響起,明明是溫柔至極的聲線,偏偏帶著陰暗血腥的氣息,無端的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