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放鷹(2 / 2)

直到他走出去了很久,空空蕩蕩,原本極為安靜的別墅裏忽然傳出一陣腳步聲。從中走出一個女人,細長的桃花眼半眯著,像是一道月牙,身材玲瓏有致,異常美豔。

她坐到許樹林曾坐過的位置上,翹起那雙修長的雙腿,微微抿著唇,望著許樹林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

回到了工地上,大家夥正幹的熱火朝天。許樹林去找李開河套近乎,半路上遇到了張建業。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麼回事,耷拉著個腦袋,垂頭喪氣的,像條被人攆到尾巴的狗,很沒有精神。

許樹林不痛不癢的給他打了聲招呼,便沒有再費口舌。畢竟如今他對張建業這種賭徒實在提不起絲毫興趣。

左顧右盼,四處張望,他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李開河。李開河不知怎的也沒有工作,蹲在一旁的砂石料邊上,抬頭望著湛藍天空,正在發呆。

許樹林邁步湊了過去,笑嗬嗬道:“開河,挺閑在啊。”

李開河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表情風輕雲淡,冷漠至極,仿佛許樹林就是一個路人,不曾相識,不曾熟悉,好像幾個小時之前兩個人和張建業一起吃飯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許樹林沒有介意,一笑置之。其實他和李開河也相處了好大一段日子,自打進入這座大城市,許樹林就遵循著遍地放鷹的原則,任何接觸到的人都不能放過。

無論是小老板張建業,還是承包隊的工友,包括李開河,許樹林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低眉順眼,永遠不會讓任何人反感。畢竟世事難料,說不準有哪個家夥十幾年後二十幾年後就會忽然發達,現在或許看不出什麼,但這都是一筆隱性的感情投資。

雖然希望渺茫。

其中,最讓他難堪也最為尷尬的就是李開河。李開河為人沉默寡言,不喜不怒,說笑話不會笑,罵他也不會跳,永遠都是一種風輕雲淡,世事與我無關的模樣。

工友們總說李開河這叫裝逼,但是許樹林眼睛要比常人毒辣許多,在定州那個小城市裏練就的火眼金睛,怎麼會感覺不出李開河的與眾不同?但奈何不管許樹林如何套近乎,如何試探,李開河始終都是一個平淡表情,露不出一絲馬腳。也就是昨天的要債事件,兩人同時出手,讓彼此多少有了一點熟悉。

隻不過如今看來,是許樹林一廂情願了嗎?

許樹林心裏多少清楚一點兒,從上次李開河出手來看,這家夥應該是用刀的好手。那次一根棍子大開大合,雖然陰險至極,但依然離不了用刀的套路,想來李開河應該師出名門,要麼就是跟某位歸隱山林的大高手學過刀。

這個世界從沒缺少過真正的高手。現在電視和網絡上總是說什麼拳術刀法宗師都是花架子浪得虛名,其實是在以偏概全。人們也不想想,要真的都是假的,中華上下五千年武術為什麼還會那麼盛行?

所以,像李開河這種人,既然讓他許樹林碰見了,那就一定要留在身邊。

許樹林做事情一般都講究不留餘力,一鼓作氣,但他同樣懂得什麼叫徐徐圖之,所以之前的日子許樹林雖然很在意這個男人,但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絡。

但這次李開河露出了本來的實力,許樹林覺得自己該加快步伐了。他湊到李開河身邊,蹲下身子,掏出煙先遞給李開河一根,等他接過去自己才抽出一根煙點燃。

這裏麵其實也有一門小學問,掏煙先給別人遞出去,代表著對那個人的尊敬。許樹林從一開始就想把李開河這個家夥拉上自己這艘小船,所以哪怕一丁點的細節也不願意放過。

吞雲吐霧。

許樹林吐出一口煙,瞥著眼睛看了眼遠處無精打采的張建業,問道:“張建業那是怎麼了?明明我離開之前還人模狗樣的,怎麼現在成了這副樣子。”

李開河很少抽煙,少到一年也許連一盒煙都抽不到的地步。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把煙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沉默了會兒,李開河開口說道:“回到工地後不久,上次那個黃毛就又帶著一夥人來了,不過這次沒有那麼囂張,隻是告訴張建業來要賬。這不,還沒半個小時這老小子就打了十多通電話,甚至連他那輛奧迪都找好了買主,也不知道錢湊沒湊夠。”

“這麼快就放出來了?”許樹林皺眉道。

他當然知道這個社會是如何的錯綜複雜,但沒想到黃毛上頭的人能量竟然也是這麼驚人。

李開河剛要回話,卻忽然止住,微微偏頭。

從工地外駛進兩輛車,一輛路虎攬勝,一輛寶馬7係,一前一後,進了門口便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