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發芽,秋天落葉,循規蹈矩。從何處來,向何處去,花子從不像蝴蝶那樣被弄得不知所從。
在這個世界上花子比一般的孩子感到更多的神秘和驚懼,但是最使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有生命的東西死亡。
能動的東西不能動了。溫暖的東西涼了。摸一摸死了的蟲子,不由得感到淒涼,想要動怒,於是就把它們的翎毛什麼的揪光。就像探索生命消失到哪裏去了?
但是做夢也沒有想過父親會有死亡的時候,她隻是覺得父親不在自己身邊而已…… 既然如此,父親一定是去了什麼地方。
花子將要用幾年的時間不停地尋找父親的所在之處。
和母親坐火車的時候,花子就想到父親是先行一步回了鄉下的家,而且確信不疑,所以她高興得很。
她還不知道,父親的骨灰盒就掛在母親胸前。
明子獻上的花束全是白花,花子看不見…… 有白薔薇,白百合、白石竹…… “給,花子!”
明子把花給了花子,然後小聲地: “是給你爸爸的花!”
她即使大聲說,花子也聽不見。
花香使花子立刻知道那是百合和薔薇,她惟有高興。
花子也許想,東京這地方,即使冬天也開這種花。
明子看到花子高興的表情,更加哀傷。
花子母親已經什麼部不能說了。
“天冷了……”
明子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可注意別感冒了,明子姑娘注意呀!”
“我沒事兒,大娘倒是多多保重啊!”
“嗯,謝謝!”
“回去的地方很冷,一路上越走越冷……”
“我們已經習慣了。”
“不過……”
站長去世,寒冷將是沁人心脾的吧。
“雪漸漸下大了!”
花子母親說: “雪下厚了,請快回去吧。”
“沒事兒,我挺喜歡雪呢。”
隨著臨近薄暮,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大街的房頂上全白了。
“如果喜歡雪,冬天到我們那裏去一趟吧,那可太好了。”
“好。聽廣播說,滑雪地帶的積雪達多少厘米,光是聽聽廣播就覺得舒暢。
“我們是一遇上這種雪就犯愁,因為說不定火車就不通了。”
“站長就擔心這個。”
“真想讓明子姑娘看看鐵路的掃雪工作,那可是真辛苦呢。”
“這趟車能順利到達麼?”
“還不知道呢。”
“真想跟您一起去。一下雪呀,眼睛就總像看到那山似的。”
“我希望也像明子姑娘這樣年輕呢。”
“啊?”
“我家就再也沒有站長什麼的啦,所以也能賞雪,也能感到樂趣啦。”
花子母親說到這裏淒然地笑笑。
明子低頭不語。
“請原諒!”
花子母親注視著明子說: “這回給我們特別大的幫助,而且讓您跟著傷心……”
“啊,大娘您可別……”
“讓你和達男也傷心落淚,心裏很是不安。哀傷的事,就到此為止,請把它忘掉。”
“好!”
明子十分理解地點點頭。
“我淨注意花子了,讓你們姐弟也處於悲傷之中,太自私和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