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站在原地，死死咬住嘴唇，他很想反駁麵前這位高中學長的觀點，可他說不出話，他也知道在場的大多數作者都是這種想法。網文界以讀者需求為導向，哪邊市場廣闊，作者們就寫什麼套路的小說，對他們而言，這無疑是最“正確”的方式。
可是，可是……當時下定決心成為作者的自己，真的是那麼想的嗎？或者說，要是自己沒有撞狗運取得一點成績，未來的自己是不是也會采用這種方式？
這對嗎？
“……”
台上的津田一郎看著作者們議論紛紛的模樣，臉上隻是帶著一絲微笑，沒有開口打斷他們。一方麵他在通過耳機收聽剛才林煜和李子夜討論內容的翻譯，一方麵他也在期待著，有沒有其他人說出自己的看法。
他之所以拋出這個問題，是因為不管在華夏還是島國都有著“理想派”與“現實派”的存在。他很想知道，華夏這群年輕作者們，究竟會給出什麼樣的答卷。
此時，不僅是台下的作者，就連二樓觀看的親屬們都在議論紛紛，他們大致也分為了“理想”與“現實”兩派，激烈討論著所謂小說家應該追求的事物。
“……”
正當夏寧迷茫時，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問你，如果你是作者，你會怎麼想？是支持李子夜，還是支持林煜？”
他驚訝的轉頭一看，一直跟著李子夜的女生方雨軒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她麵無表情，看起來並不像期待自己回答的樣子。
“我……”夏寧很猶豫，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對我而言，我肯定希望能寫出自己喜歡的東西和讀者們分享，畢竟如果有個動機讓我成為小說家的話，應該隻有這個理由……”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猶豫不決。
“可，可是我真的一點成績都沒有的話，或者有一天我想著往更高的階段發展，到時候支撐我的動力反而會成為名聲和金錢，可這卻和我的初衷相悖了。所以我也很矛盾，究竟哪邊才是正確的……”
“這樣啊。”方雨軒淡淡地回答，目光也從夏寧的身上移開了。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讓夏寧一時間以為是否是因為自己的答案讓她不滿意。
“其實。”方雨軒突然開口，依舊是沒有任何感情：“李子夜當初和你，和林煜是一樣的想法。當時的他以為，隻要用心寫出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管怎麼樣都會得到他人的欣賞。”
她轉過頭，看著夏寧問道：“你想知道李子夜和林煜關係為什麼變得那麼差嗎？”
夏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想。”
“他們兩個曾一起參加過全國微小說的比賽，李子夜是因為高二隻拿了三等獎，林煜是純粹對寫小說感興趣。”
“有一天，林煜在無意中看到了李子夜高二時寫的微小說後，感到非常震撼，他認為這麼出色的腦洞以及細膩的文筆稱得上微小說的佼佼者，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優秀的作品最終隻拿了三等獎。”
“帶著這個疑問，他找到了李子夜詢問這件事。當時的李子夜已經明白了那場比賽背後的打分理由，即：是否能獲得那些有名無實的禿頂打分人的青睞，關鍵不在於故事有多精彩，而在於作品裏有沒有他們所喜歡的，那些在當今看來早已過時甚至腐朽的套路。”
“是的，當時的李子夜告訴了林煜這一點，可林煜根本不信，他始終認為真正優秀的作品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得到發光發熱。他們因為這種事情爭吵過許多次，最終他們決定進行一場比試，誰能拿到更高的獎項，誰的觀點就是正確的。”
“結果呢？”夏寧忍不住問道。方雨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排名公布的第一天，林煜是全國三等獎，李子夜是一等獎。”
“！？”夏寧呆住了，他沒想到最終竟然是這種結果。
“我的話還沒說完。”方雨軒比了個“別急”的手勢，繼續道：
“林煜的微小說被某個知名作家看中，於是那名作家托了點關係，讓林煜把這部作品發布在其他雜誌上。相對的，林煜可以拿到巨額稿費。最後……他的小說貌似大受歡迎的樣子，這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這場對決是誰贏了呢……夏寧，你應該有自己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