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今晚沒有月亮,整座宅子一片漆黑。
穆敏半夜驚醒,剛剛做了一個惡夢。
也許是太嚇人了,隻還記得有什麼東西要吃了自己……穆敏摸了杯水飲下,漸漸平複了心緒,“誰?“窸窸窣窣,就像小老鼠偷吃糧食的響聲,可穆敏卻知道,這不是老鼠,而是被她冷落了許些日子的好朋友。
一股冷風破窗而入,兩個鬼頭搶著和穆敏說話,大家相處還真像熟悉很久的朋友一般,“……有個女人在你家外麵哭,說要你給她申冤……“
天方夜譚,她又不是閻羅王,能給鬼魂申冤麼?
“不過被我們趕出去了,明擺著那丫頭是來鬧場的……“他們說的事,穆敏沒興趣,就揮揮手迷糊著眼睛說道:”灶台上有的是香蠟紙錢,你們餓了就去吃……“
“哎,主子,你可別睡……“這個聲音皮皮的笑起來,”我們來給你提個省,你那個二娘和大姐啊,大有問題……“
穆敏根本眼都沒有張一下,“她們沒有問題才奇怪了,我早就知道她死不願意離開京城,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正等著她們來找茬勒……“
呼……呼……呼……竟然話沒有說完就睡著了。
那個不皮的聲音就問另一個,“我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李衍為了她從早到晚的練兵,都不知道休息似的……“另一個皮皮的聲音也哀歎,”李廷之為了她吃不好睡不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每天每夜的坐在梅花林裏發呆,看得我們這些做鬼的都開始有些心酸了……“
……
“哎,你們上次的賭局還開麼……“那不皮的聲音突然想起了一事,皮皮的聲音已經從很遠的地方傳出來了,”開,怎麼不開,那你想買誰贏啊?不過到目前為止,好像兩個都沒戲……“
穆敏無聲的大吼了一聲,把整個腦袋都揉進了棉花被裏,為什麼,為什麼她越來越想見他……
隔日很早,伍慧和穆麗娘找到穆敏,“……既然要離開京城了,我們想去大赤寺、為穆家上下所有的人祈福,再請法緣大師為我們拿個出門的吉日……”法緣就是大赤寺的主持,穆麗娘又說,“我想給二妹和小妹還有我自己求個平安福……”
穆敏笑吟吟的從頭到腳的打量著她們。
說實在的,她真好奇她們去做什麼?
大赤寺……似乎最近聽誰提過來著。
穆敏倒也大方,“早去早回……”卻讓張思源安排了信得過的倆個婆子,和七八個護衛隨行,她們倆個弱質女流的一舉一動,還不是手到擒來麼?
伍慧母女一出府,就差貼身丫頭離了馬車。
穆敏問回來報信的人,“你確定是去了壽王府?”
“屬下腳程快,眼力也很好,絕對沒有看錯。”這是個說話就在笑的男子,十五六的年紀,眉目清秀長想討喜,穆敏記得他是賀瑛在平村的同鄉,叫桂喜。
跟著又有一個回來報信,“……是去了恭肅王府。”
李衍、李廷之?
明擺著是衝著她來的嘛……穆敏冷冷的一笑,掃了眼青荷。
青荷忙給了這二人打賞了銀子,又道:“繼續監視著,沒有小姐的命令,你們直管看著,不要打莫驚蛇了……”
青荷提醒穆敏,“若奴婢沒有記錯的話,好像娥娥小姐說過,佘家大小姐就在大赤寺祈什麼福……”
“她們的目的不是佘媛,而是被佘媛吸引去的皇太後……”
穆敏勾著一縷頭發,深深的思索著,“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伍慧就那麼想讓我留在宮裏?”這也是她為什麼懷疑伍慧母女的目標,就是皇太後的原因。
“皇太後在那裏,她們又給這兩位遞信……”青荷想著想著,就變了臉色,“奴婢覺得,不如讓人把她們遣送回來……”
可青荷話還沒有落下,外麵陳管事就抹著汗來報信了,“……姨夫人和大小姐不小心衝撞了佘大小姐,現在正被皇太後扣在大赤寺,來人指名點姓要二小姐去了,才能放人……”
青荷眼珠子一漲,就怒道:“張思源派的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就這點出息。”
“她們是有備而來,今天不作怪,還有明天後天,難道我們吃飽沒事幹天天防著她們不成……”穆敏搖搖頭開始換衣裙,伍慧就是吃定了她不會不管她們的安危,所以才敢用自己作餌引她去大赤寺。
穆敏一行很快來到大赤寺的山腳下。
“青荷你和我換換衣衫……”穆敏已開始脫起來,青荷訝然失笑,本來陰著個臉,現在全見了笑,“小姐,你想做什麼啊……”雖然在問,可也動了手。
很快倆個人就換了衣裙,穆敏在一叢密林子邊滑下了馬車,帶著那叫桂喜的徒步上寺,就好像那些來來往往,大戶人家的隨侍一般的普通。
原本很是張揚的穆府馬車,已徐徐進了入了山寺,緊跟著來往的山道上,突然衝出來一串急快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