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郎,你對這穀中甚是熟悉,你覺得我們有可能采了天衣草然後逃出去嗎?”
伊清澤搖頭:“我們之所以能順利進入穀中,皆因我手持南宮大哥的令牌,穀中之人將毒物都收了起來,如今南宮穀主既下令將我二人囚禁,我們便寸步難行,除了等南宮大哥前來解救,別無他法。”
傅小蝶狡猾一笑:“南宮穀主既知你與他兒子交情頗深,就算你得罪了他,他怕兒子遷怒,也不會把你怎樣。”
“蝶妹,你的意思是?”
“看我的吧。”
*
晚間,自有仆人送來吃食,這穀中盡是毒蟲,飯菜倒是十分可口,伊清澤有些心神不寧,傅小蝶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仆人等兩人吃完,將飯桌收拾妥當,這才離開。
傅小蝶走到窗邊,看著他遠去,立刻從懷中掏出兩粒藥丸,一粒遞給伊清澤,一粒自己服下。
“蝶妹,這是什麼?”
“是我師父的獨門解毒藥,我們的飯菜中下了讓人無法使用內力的“媚骨散”。”
伊清澤將藥丸放入口中:“我們就這樣逃跑?”
“不逃跑還能怎麼辦?就算拿不到天衣草,也不能將自己失陷在這裏,孟將軍會擔心的。”
“好吧。”
兩人等到深夜,輕手輕腳出了木屋,林中並不昏暗,有特製的風燈掛在枝頭用於照明。
借著燈光,兩人往林外走去。
大約走了有一裏地,傅小蝶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伊清澤趕緊伸手去扶她。
“清郎,我頭好暈。”她說完便倒在了伊清澤懷中。
“蝶妹,蝶妹。”伊清澤焦急的喚道。
片刻之間,她的臉色已由紅潤轉為蒼白,嘴唇烏青,似是中了劇毒,對他的呼喚已經毫無知覺。
伊清澤將她抱起便往南宮穀主住的屋子奔去,誰知剛奔出不到十丈,他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站不穩,兩人一起跌到了地上……
*
大約過了一刻鍾,地上的兩個人影有一個動了動,慢慢爬了起來,隻見她拍拍身上的塵土,又將散亂的頭發往後攏了攏,正是傅小蝶。
“清郎,你可別怪我。你與南宮劍有過命的交情,他爹必定不會為難你,等我拿到天衣草和天淩香,再回來找你。”
她將伊清澤拖到一盞風燈下麵,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頰,站起身往樹林深處跑去。
不一會兒,一人從林中走了出來,看樣子卻是南宮劍。
天幽穀到京城來回至少十日,就算南宮穀主即刻派人通知南宮劍,他要趕來也得十日以後了,如今關小心假扮賀焰留在劉敬軍中,戰事越是拖延,他的危險便越大,傅小蝶如何能等?為今之計,隻有她假扮南宮劍,將天衣草和天淩香騙到手再說。
但她不能讓伊清澤知道她識得易容術,因此晚飯後她給他的並非媚骨散的解藥,而是另一種迷藥。媚骨散隻是讓人無法使用內力,她的藥卻讓伊清澤陷入了昏迷。
為防伊清澤起疑心,她假裝自己也中毒,比他更先一步暈倒,這樣等他清醒過來,也不會懷疑到她。
至於南宮穀主那邊,她雖然對南宮劍不熟,但見過兩次麵,模仿他並不難,反正南宮穀主也已三年沒見過兒子了,父子之間一定有很多隔閡,如果露出破綻,她就故意鬧別扭蒙混過去。
“兒子給爹請安。”她來到南宮穀主房外,恭敬的說道。
屋內沉默片刻,門突然自動打開,南宮穀主正坐在床上,雙目直直的瞪著她:“劍兒,你回來了?”
傅小蝶上前兩步就欲下跪,南宮穀主趕緊扶住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兒子不孝,讓爹爹擔心了。”
“來,劍兒,讓爹好好看看你。”南宮穀主拉她在床邊坐下,一眼不眨的看著她,仿佛要把這三年來沒看的全部補回來。
傅小蝶有些不自然,這濃濃的父愛讓她心中升起一股罪惡感,欺騙這樣一位父親,實在是不應該。
“劍兒,你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常,南宮穀主有些不安,兒子大了,或許不喜歡這樣親昵的相處,他真怕他一時不開心又會離開他。
“我沒事,爹,我就是……太想您了。”傅小蝶鼻子發酸,語氣有些哽咽。
隻是隨即又想到自己和關小心全家都被劉敬害死,這個仇她無論如何都要報,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借定國公之手殺了他,她豈能被那些無謂的感情所羈絆?何況人家疼的是自己兒子,跟她可沒半分關係。
她很快恢複過來。
“爹,兒子服侍您洗漱吧。”
“劍兒,這些事由下人做就好了。”
“兒子服侍父親,豈能由他人代勞?爹,您稍等片刻。”
她出門喚來仆人打了水,親自端進來放在桌上。南宮穀主已經下了床,她將毛巾打濕,擰幹,雙手捧著遞到他麵前。
南宮穀主大概太久沒跟兒子相處,更別提讓兒子伺候,不由得有些眼眶濕潤,點頭道:“好好好。”一邊接過毛巾擦了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