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這便啟程。”
“伊捕頭重傷未愈,不如先把傷養好再說。”孟世傑勸道。
“多謝孟將軍關心,隻是這點小傷伊某還扛得住。”
傅小蝶借著微弱的星光打量伊清澤,隻見他臉色有些蒼白,肋骨斷裂處雖經過處理,仍有血跡滲出,應該是從劉敬軍營逃出時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這副樣子,要去那傳說中神秘莫測的天幽穀,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清郎,我看你還是休息幾日再說吧。”想到他是因為自己受的傷,她心中就十分內疚,“其實也不是非破陣不可,隻要引來齊河之水,再與定國公兩麵夾攻,我方的勝算仍然相當大。”
“我們在劉敬軍營耽誤的這兩日,暴雨已經停歇,齊河水想必也泄得差不多了,如果再行引水,已無法收到奇效,劉敬軍中會水之人甚多,勝負如何還是未知之數。”
“可是你……”
“蝶妹,我是練武之人,一點小傷不礙事,早日結束這場戰爭,便能早日讓邊疆百姓安居樂業。”
他神情堅毅,一雙眸子在黑暗中閃亮如星辰,傅小蝶雖然一向對朝廷之人不屑,卻也不由得感動。
“好,我們馬上出發!”
孟世傑見伊清澤態度堅決,不好再勸,隻是兩人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傅小蝶。
“傅姑娘,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伊清澤身子微微一顫,邁步往一邊走去,留下兩人單獨相處。
“孟將軍是想叮囑小蝶有關易容之事嗎?”
孟世傑笑道:“傅姑娘冰雪聰明,看來不需孟某多說。隻是之前聽伊捕頭向元帥提起,傅姑娘偷了皇上心愛之物,這可是大罪,傅姑娘要小心了。”
傅小蝶盯著他,他剛好隱在一棵大樹的陰影中,看不清表情,隻是他語氣中並無敵意,他是想提醒她遠離伊清澤吧?之前在劉敬軍營被擒之事,她並沒有向他隱瞞,想來他是覺得伊清澤既為了她受傷,她應該不會對他全無情意,兩人一官一匪,若有什麼感情糾葛,於她可沒半分好處。
如果你知道他對“胭脂”的感情,就不會這樣想了。傅小蝶在心裏說道,隻是人家畢竟是善意提醒,她還是禮貌的道了謝。
“傅姑娘——”見她轉身欲走,孟世傑又喚住她,“可否考慮一下我?”
“嗯?”傅小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孟世傑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我雖然沒有伊捕頭名頭響亮,但我自認也不算差,我會一心一意對待傅姑娘,還可以用我的軍.功為傅姑娘抵罪。傅姑娘如果不是非他不可,請考慮一下我。”
傅小蝶完全呆住了,他這是……在向她求親?
“孟將軍,我們認識不過幾日,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並非你想象中那樣,我……我不過是個賊。”
“傅姑娘,我第一次見你便喜歡上了你。”
“我……可以讓我好好想想嗎?”
孟世傑伸出雙臂抱住她:“我會一直等著,你們路上小心。”
直到他離開,傅小蝶還沉浸在他帶給她的震驚中。
“蝶妹,我們可以出發了嗎?”猶豫半晌,伊清澤還是走了過來。
“哦哦哦,我們走。”傅小蝶回過神來,不過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直到天亮都沒有說話。
傅小蝶心中十分煩悶,她和伊清澤相識以來,一直都占據上風,對他嘲笑調戲捉弄,隨心所欲,從未如此時一般,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他是官,她是匪,他們的相識便是因為這層關係。如果說之前她偷盜玉璽隻是為了跟師父打賭,那麼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她就對那個昏庸的皇帝恨之入骨,早就打定主意,決不會將玉璽交給伊清澤。
兩人之間雖然暫時齊心協力,共同對付劉敬,但終究是對立的。伊清澤不管在江湖還是廟堂都聲名赫赫,不知緝捕了多少要犯歸案,又豈會對她手下留情?何況玉璽事關重大,就算他想放過她,皇帝也不會允許,他總不可能用自己的前程和性命來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