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天色已經暗沉。
室內充斥著不正常的赤色光線,這裏除了蘇語,並沒有其他人。
蘇語有些痛苦地撐起身子,打量著自己的處境。
她應該……是在客廳之類的地方,房子裝修看起來舒適而豪華,完全沒有末世該有的混亂不堪,但是,茶幾上積了一層薄灰,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不過也不奇怪,每天在生死之間徘徊,沒有人有心情保持整潔。
蘇語默默地掃視了一眼剛剛自己躺的地方,在心裏為救她的人勾勒了一個大致輪廓:明明旁邊就是沙發,她卻睡在地上,雖然毛毯很厚,但是可以看出救她的人大拘小節(?),不懂得憐香惜玉(?),額,後一條pass,蘇語對著鏡子,抹了一手的血漬與灰塵。
原主的臉便漸漸顯現了出來,與前幾個世界類似,也是個美人,不過許是經曆了末世的磨礪,美人眉眼之間刻著堅韌與銳利,但是這種堅硬並不令人討厭。
令蘇語疑惑的地方在於,對方吃力不討好地救了她,卻沒有簡單地為她處理一下傷口,有股子任由她自生自滅的意味。
倚靠著牆壁,蘇語齜牙咧嘴地褪下左肩與血肉粘連的衣物,隨即倒抽了一口涼氣。
靠近左胸的猙獰不堪的傷口觸目驚心,差一點,就要貫穿心髒,現在,就算她的動作十分的克製與小心,但是那處傷口卻漸漸滲出接近黑色的濃稠鮮血,這種傷口,沒有縫合,沒有消毒,沒有治療,就算十天半個月躺著不動,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原主也有可能會因為傷口發炎而掛掉。
蘇語咬著牙,嚐到了舌尖的絲絲腥甜,臉色十分蒼白,卻動作麻利地進了空間,取了空間水,忍著胸口的疼痛,閉眼傾倒了上去。
“啊!!!”
蘇語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整個人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冰涼的瓷磚緩解不了前胸灼燒般的疼痛,傷口處詭異地冒著黑色的氣泡與霧氣,蘇語狠狠地攥住手,指甲深陷入皮膚,她隻覺得傷口處像是被人用著火紅的烙鐵伸進去攪拌著,那種痛楚讓她兩眼發懵,恨不得立馬挖掉那塊肉才好!
這種痛楚不知道延續了多久。
蘇語蜷縮著,顫抖著,痛苦終於漸漸平息。
她翻了個身,像是被水洗過一樣,頭發濕淋淋地膩在臉上頸間,衣服也黏嗒嗒貼在身上,然而,本來已經微微變黑的傷口卻露出翻卷的粉色皮肉來。
蘇語平複著呼吸,鼻尖盈滿腥甜,腦子裏混沌一片。空間水有消毒,促進傷口愈合的作用,這是蘇語在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的,可是沒想到會這麼疼,比用酒精消毒還要疼得多。
蘇語又不期然地想起自己高中時,在體育課上磕破膝蓋,校醫院的老醫生用酒精為她消毒,直疼得她哭天喊地的經曆,現在想來,自己曾經也是嬌氣的普通女孩子啊。
如今,在這樣的傷痛下,她卻咬牙忍了下來,真是讓人想要流淚的成長。
喝了一些空間水,蘇語恢複幾分力氣之後,在浴室裏找了條幹毛巾,用空間水浸濕,將傷口包紮起來,又將汗透了的T恤衫清洗過後,撕扯了一截,綁在外麵固定住。
蘇語簡單整理清洗了一下自己,因為不知道救她的人何時會出現,因此也沒有細細打量一番空間,黑貓給與她的空間,是以她左手的腕表為介質的,因此十分的安全,因為在這個世界,腕表是隻有她才能看見的。
手觸摸上門把手的瞬間,蘇語如同條件反射般繃緊了身體。
而後長長地呼了口氣,蘇語安撫了上下跳動的心髒,隨即拉開了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