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曆二一四年十一月六日黃昏。埃斯帶著丹尼和華澤曼他們一小隊親衛,進城前去雷巴司將軍府裏,參加龐貝王子主持的慶功晚宴,而把其餘的人留在了城外的大營裏。
就在昨天,仿佛感受到了哈藍王國軍民的好心情,久違的太陽終於撥開了一直壓在人頭頂的烏雲,露出了燦爛的笑臉,把萬道霞光撒向大地,將先前的陰冷一掃而空,讓這裏的人們的精神都為之一振,更增歡慶的氣氛。
埃斯的幾個重要部屬坐在營中的空地上,談論著共同關心的話題。爛漫的晚霞穿過翻卷變幻的雲層,射到遠處高高的城牆上、撒在帳篷上、映在飄拂著的軍旗上、播在青黃相間的地上、投到人們的笑臉上,把一切都印染得流光溢彩,分外動人。
“迪古駱先生”,傑森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隱隱帶著一股怨氣,不解地開口問道,“剛才聽您說,我們副將大人接連立下大功,可竟然有了隱憂,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一旁的德拉曼有些忿忿不平地接口說道,“我們實在搞不懂,這個到底是為什麼!”
派德、巴克雷和若琴卡無心去瞅放在身前的酒碗,互相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然後象尋求答案般,齊齊望向迪古駱那雙雖然小但特別精神的眼睛。這個時候,他們絲毫沒有在意他的形象,隻一心想從他嘴裏得到令人安心的話語。隻有貝波仿佛知道原由一樣,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在說:“權貴們都是這樣……”
“嗬嗬,大家不用這麼擔心!”見他們都很是緊張,迪古駱寬慰的一笑,輕撚著短須,“不管在哪裏,象我們副將大人那麼出色的人,都會遭到妒忌的,是嗎?嗬嗬……”為了緩和一下沉悶的氣氛,他輕鬆地笑了起來。
“嘿嘿……那倒也是!”德拉曼首先憨笑起來,“象我們副將大人那樣的人物,要是沒有人嫉恨才是怪事情呢,特別是那些狡猾的關內人!……嘿嘿,這個……迪古駱先生,貝波,我……我說的可不是你們喲!”發覺一下說漏嘴的他臉色馬上紅了起來,手足無措地訕笑著解釋著。
“哈哈哈……”眾人都被他逗得大笑起來,馬上衝淡了剛才的擔憂。
“迪古駱先生,您看這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嗎?”待大家笑聲停下來後,傑森又回到了先前的話題。
“這個事情呢,要說‘簡單’,那也很‘簡單’!……”迪古駱仍然保持著輕鬆的笑容,習慣性地慢慢撚著短須,接著說道,“隻要我們副將大人盡量保持低調,再破費一下,拉攏一些比如卡瑪將軍、卡爾蒙德將軍這樣的重要人物,自然容易應付這些了!”
“咦?迪古駱先生!”在大家愁容舒展的時候,又是德拉曼問出了新問題,“您剛才怎麼沒有提到二王子殿下呢?他不是最看重我們副將大人的嗎?”
“對呀,迪古駱先生,您怎麼不說要與二王子殿下保持良好關係呢?說起來,我們副將大人能夠有今天,他出力可不少啊!”傑森他們也有同樣的疑問。
“嗬嗬……這個呀……”迪古駱環視了他們一眼,又轉頭看了看四周,除了這幾位埃斯的得力部屬,發現旁邊沒有其他的人,才收起了笑容,繼續說道,“自古以來,隻要臣屬牽涉到了王子們爭奪嫡位的事情中,往往都沒有什麼好結局。象在十三年前,我們哈藍王國的一代名將、前西方軍團軍團長奎因斯,雖然身居高位,可就是因為當時沒有站在現在的陛下庫班二世這一邊,結果落得個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場。這個例子太多,我就不再一一列舉。總之一句話,最好不要與王子們有更多的私人交情!”
迪古駱說到這裏,停下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潤了潤說幹了的嗓子,看大家或者低頭沉思,或者茫然不解,知道他們都對打仗精通,可對這方麵的事情還不是很理解。他們都是‘飛**隊’中的重要人物,迪古駱考慮還是需要讓他們知道一些,這對以後有很大的好處,就寬容地笑了笑,邊放回茶碗,邊又開口說道:“我想你們在塞思待了那麼久,都應該聽到點風聲:我們哈藍的幾個王子在為了王位繼承而暗中使勁吧!”
“不錯!”傑森點了點頭,但還是不解地問道,“他們爭他們的王位,這個與我們吃糧當兵的有什麼關係呢?”
“嗬嗬,這個的確與吃糧當‘兵’的沒有關係……”迪古駱笑著答道。
“既然與我們沒有關係,那迪古駱先生您為什麼……嘿嘿!”德拉曼還沒有等迪古駱說完,也沒有聽清楚他話中的意思,就搶著插口,可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大家都含笑望著自己,於是德拉曼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就停下了話頭,撓著頭皮憨笑起來。
“說的也是!”一直沉思著的巴克雷這時抬起頭來,表情嚴肅地說道,“迪古駱先生說的不錯!要是我們隻是個‘兵’,當然不用理會誰當國王,他們同樣也不會理會我們。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啊!接連的幾場勝利,給了我們‘飛**隊’和副將大人帶來的,不僅僅是榮譽、地位和財富,還同時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說起來,還是我們原來做獵人的時候快活啊!”想起原來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派德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然後象出氣似的,端起了酒碗大口大口地一飲而盡,渾然不管溢出來的馬奶酒順著嘴角、胡須,灑落到衣襟上麵。
“嗬嗬,派德啊!”貝波插口笑道,“我雖然沒有去過關外,但也聽你們說起過多次,想象得出來那種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縱馬奔馳是多麼暢快。象我原來也沒有少受那些達官貴人的冤枉氣,可是我知道,既然我們走上了這條從軍的道路,那總要做出點名堂來!豈能被那些家夥們一直踩在腳底呢?”
“就是!”巴克雷聽他這話入耳,一時激動,站起身來,激昂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說一定要建功立業、出人頭地,可起碼要憑自己的努力,讓族人有個溫飽吧!我們從小拚命練武,為的是什麼呢?不就是為了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