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獵人(1 / 3)

大陸曆二0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經曆了一場大風雪的天空終於放晴了,不僅風停了下來,還露了難得的豔陽。在哈藍王國北方的重要關隘——薊門關內外,到處都是銀裝素裹,一片白色的世界。在這美麗的銀色世界裏,有一個人的心情一點都不‘美麗’。

哈藍王國前西方軍團軍團長、現在被通緝的逃犯奎因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艱難地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薊門關外大山中及膝深的雪地上,在他搖搖晃晃的身體背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腳印。

“這該死的大雪!早不下,遲不下,偏偏在這要命的時候下!”已經兩天兩夜水米未沾牙的奎因斯詛咒著。

三個多月前,本來兩個王子和朝中兩派大臣們為王位繼承進行的暗鬥,由於國王庫班一世的突然駕崩,而迅速地演變成為明爭。大王子在他的擁護者擁戴下,特別是禁衛軍副統領萊德將軍的強力支持下,采用‘鐵血’手段,在一夜間,徹底清除了二王子龐森在京的全部勢力,登上了哈藍王國的王位。龐森王子連夜潛逃出京城,不知所蹤。隨後,新即位庫班二世開始一麵賞賜、獎勵為自己登位出過力的親信們,一麵清洗、招降、安撫朝中另一係的大臣們。

時任哈藍王國西方軍團軍團長、龐森王子的堅定支持者,奎因斯將軍不幸成為了清洗對象。在庫班二世即位後的第六天深夜,由新任的京城禁衛軍統領萊德將軍派自己的兒子——萊斯親率三千禁衛軍輕騎兵,趕到了楓山城,包圍了奎因斯將軍的將軍府,並出示新王的旨意說服了聞訊而來的西方軍團將領們。結果,不願回塞思做囚犯的奎因斯負傷累累地孤身殺出重圍,在城中西方軍團的將士們暗中幫助下,逃出城去。他的家人卻盡皆或自盡或遇難或其後被發賣為奴,親族或貶或囚。不久,發覺奎因斯逃出城的萊斯派出了多路人馬,去追殺已經負傷的他。

就這樣,一路追追逃逃,躲躲藏藏,在五天前,奎因斯終於艱險地逃出了薊門關,來到了基本不受哈藍王國控製的關外土地上,才大致擺脫了象獵犬一樣的追兵。

回望自己留下的明顯足跡,已經無力去處理它們的奎因斯隻好聽天有命了。經過了長時間的艱難逃亡旅程,奎因斯舊傷未愈的身體中的精力、體力都已經枯竭。再得不到什麼人的救助,他隨時就會倒斃在雪地上。但是,抬眼望去,除了滿山的冰雪和稀疏的樹林外,哪裏又有人的蹤跡呢?他知道,在這種冬天下大雪的時候,關外的牧民們都是帶上準備好的過冬食物和種畜,躲在背風的山穀中‘窩冬’,沒有特殊情況他們都不會跑出來的,即使是出太陽了。他們可沒有朝中風雅人士的那種欣賞雪景的‘雅興’。

走著,走著……奎因斯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軟倒在雪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嗖’的一聲,又一支小箭準確地插到了已經中了一箭、正在試圖逃生的野兔身上。它撲騰兩下後,終於支持不住,倒在了雪地上抽搐著四肢。

接著,從樹後踉踉蹌蹌跑出了兩個身上裹著臃腫的羊皮襖,戴著羊皮帽,手上都拿著一張小弓,十歲左右的‘小獵人’。跑動中連掩口布都掉了下來,但他們完全不管這些地歡呼著。

“是我射中的!是我射中的!今天有兔子肉吃了!好棒啊!”那個個子矮一點的小獵人開心地叫道。

“好哇!好哇!有兔子肉吃嘍!”稍微落在後麵一步、個子高一點的小獵人同樣很開心。

“咦?派德,你快來看!前邊有個人趴在地上耶!”前邊矮個的小獵人拎起還在垂死掙紮的野兔,突然發現前麵差不多二十步遠的地上趴著一個人,就急忙叫自己的小夥伴來看。

“真的有一個人!走,埃斯!我們去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派德建議道。

兩個小夥伴一起把那個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翻過身來變得臉朝上。隻見這個人老長的、可能好長時間都沒有整理的、又髒又亂的須發幾乎把整個臉都遮掩了起來,勉強露在空氣中的臉也是臘黃臘黃的,身上破破爛爛的,有的地方有血漬滲了出來,還全身發出難聞的酸臭味道。

“喔,我知道了!這是個叫花子!”見識略多的派德捂著鼻子退後一步,做出了結論。

“還是看他是不是還活著吧!”說著,埃斯把手探到那人臉上應該是鼻子的地方。

“派德,他還有氣!他還活著!”埃斯象發現了寶藏一樣歡呼,然後要求道,“派德,我們救救他吧!”

看到埃斯帶著企求的目光,派德隻好又上前一步,碰了碰那人的額頭,又翻了翻那人的眼皮,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個人可能隻是餓暈了,給他灌點熱湯,他就會醒的!”

在自己懷裏摸了又摸,猶豫了半晌後,埃斯咬了咬牙,終於把自己的寶貝從懷裏掏了出來。原來是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羊皮口袋,裏麵裝著早晨出門時埃斯母親為他準備的熱野雞湯。

看到埃斯準備用他的寶貝救人,派德遲疑地說道:“埃斯你真要用它救人嗎?這可是你的午餐哪!這隻野雞還是你三天前打的呢!”

“要是媽媽知道了我見死不救,非罵死我不可!再說我們不是才打到了一隻野兔嗎?反正回去就有吃的了。”埃斯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說著,埃斯小心翼翼地揭開一層層緊密的包裹,生恐自己一不小心把它掉到地上摔灑了。

在派德的幫助下,埃斯解開小羊皮口袋的袋口,慢慢地湊到那人的口邊,讓那寶貴的液體緩緩地流進他的口裏。那人的嘴一接觸到這溫熱、美味的液體,馬上就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吞咽了下去。他的臉色似乎立即變得有了一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