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我想跟你說個事。”趙清汶的聲音沉啞，聽起來讓人不安。
我抓緊自己，“什麼？”
趙清汶背對著我，一字一語生硬的說：“我，爸爸，是個毒販。”
沒有任何情緒，應該說，不知道應該有怎樣的情感。
趙清汶的雙手撐在窗沿，瘦削的肩頭，繃得生緊，而指尖的煙，則一點紅一點暗的，“在我剛上初中時，就已經被抓了，我忘不了，趕回家那一刻，看到滿屋的瘡痍，警察還在來回收集證物，那冒泡的馬桶，隻是灰蒙蒙的一大片，而那時媽媽就和亦寧抱著哭，沒有人理會我們，而身後，就全是嘲笑和謾罵。”
“是的，剛開始，媽媽並不會這樣，她隻是總哭泣，對我們也不這樣，但很快，我就發現，媽媽的壓力大了，她開始經常突然的就打罵我們，從剛開始的一個月一兩次，就變成一個星期，再來，就是每天。那時亦寧剛懂事，可是他看到的所有世界，竟全是黑暗的，他沒有看到爸媽的好和溫暖，而我，也沒有能力帶亦寧出來，竟然自己逃開了，考到了住宿的高中，而每次回去，我都可以看到，亦寧那種對我的渴求，但是我，一次次的躲開，我甚至給他製造謊言，讓他獨自堅強，答應會帶他出來的，等我有了能力，我一定的。可是，我一次次食言，他仍一遍遍的等候。”
我的淚水已經落下，顧不上再多的話，上前緊緊抱著清汶，在他的後背，聽著他已經跳得不像話的心跳聲，感受他已經開始顫抖的身體，聽著他哽咽的聲線。
趙清汶的手握住我的手，“關關，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能原諒爸爸，能陪著媽媽，能帶著亦寧，這一切就不會這樣了。”
“···沒，這不是你的錯。”
“亦寧車禍時，就是因為要跑出來找我的，如果那天我肯接電話，不去回避，傷的就不會是他了。他選擇昏迷，是對我的懲罰。”
我的淚打濕了他的後背，也同時濕了我的衣襟，“清汶，我們一起麵對吧。”
趙清汶握緊我手，“關關，這樣對我，自私著，我害怕你會在知道後，就離開了。”
“不，不會的。”
“關關，知道嗎？遇到你，我才覺得自己，卑微著，不值得你這樣付出的，但我也不想放開你。”
“沒事，不放開就不放開。”
“關關，我們，真的可以一起往前走嗎？”
“恩。我一直都在等你。”
“對不起。”
趙清汶轉過身，我才發現，他的眼眶也已經布滿紅絲，打轉著淚水，他擦過我臉上的淚，臉上的脆弱、痛苦、渴求、羞愧，都在我眼前。
我握住了清汶的手，在唇邊親吻著。
我，若隻喜歡著他，就僅僅是因為他所有的好，而我清楚，我愛著他，因為他，隻是趙清汶，不管他的好與壞。喜歡，是一麵，愛，則是雙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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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了，再回到學校時，低年級的同學提前結束了考試，已經有收拾回家的了，我停住了腳步，看著剛從眼前拉著行李箱走過的身影，原本對學校的歸宿感突然消失殆盡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
柳密拉了拉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