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見他?
見誰?
洛飛嗎?
蕭禾那一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微微皺眉,因為身心皆疲,所以有些煩躁難安。
他沒出聲,但這神態已經足以讓雲清僵直了身體。
整整七天。
從洛飛回來之後的七天時間。
蕭禾每天白日都會去找他,一天都沒斷過。
晚上回來,他神色冷淡,吃飯心不在焉,修習心不在焉,哪怕是在浴室裏,也是心神恍惚的狀態。
雲清夜裏擁著他,想要親吻他,蕭禾便會低聲道:“累了,休息下好嗎?”
雲清停了下來,所有熱情褪去,心頭湧動的隻有冰寒涼意。
而蕭禾沒多時就疲倦地睡了過去。
相守相擁了整整六年,他以為他和他之間已經再無間隙。
可隻是回來一個人,隻是短短幾天時間。
他們彼此之間已經樹立了一座數千米冰山,冷的讓人周身皆是寒意,無法逾越。
雲清不願開口詢問,他有自己的尊嚴,有自己的原則。
隻是……沒法甘心。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蕭禾,他便有種眼前昏暗的感覺,放佛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灰蒙的色彩,沒有丁點兒生機。
沒有品嚐過幸福,就不會去渴望。
但到手了,誰又能輕鬆放下?
所以雲清等了他一下午,等到了臨近半夜,把他等了回來。
他開口了。
直接了斷的說,別去找他了。
而蕭禾……擰眉,眼中有絲絲煩躁閃過。
雲清凝立在大殿之中,一身似霧白衣,如同被寒風凍住,冰雪般凝固佇立。
蕭禾抬頭,望進他蒙著霜的眸子裏,心頭一緊,可接著又湧上來一股失落無力感,他低聲道:“過幾天……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要過幾天?”雲清平聲問他。
蕭禾又哪裏能解釋得了,隻低聲道:“我這些天和他有點事,等忙過去了……”
他話沒說完,雲清就握著了他的手腕,垂眸望他:“有什麼事,是我幫不了你而他可以的?”
他聲音低冽還帶著濃濃地質問意味,讓蕭禾不由地更加煩躁。
他這些天每天都在躲著雲清,是真的躲。
他害怕回來,害怕看到他,更害怕晚上和他在一起。
蕭禾很明白自己,太了解了,他愛雲清,愛到可以不顧一切。
蕭禾以前會為這份感情引以為傲,可現在,他滿心懼怕。
如果雲清真的滅了他滿門。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背負著這樣的血海深仇。
那他還愛他愛到不能自已,到底該多可笑?
蕭禾害怕這一刻的到來,可其實他更怕的是……自己會淪喪了人性。
他怕自己日日看著雲清,會慢慢地心軟,慢慢地鬆懈,慢慢地開始不想去追究。
到時候……他可以得到雲清,可以擁有他的愛,可以有一個看似幸福的生活。
但真到那時候,他還是個人嗎?
接受一個殺死親人的凶手,和一個毀了家族毀了他一切的人相愛。
他終有一死。
死的時候,他到底該怎麼麵對這樣的人生?
蕭禾過不去那個坎,但他很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邁了過去。
真過去了,他便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不,自己就不是個人了。
愛情,應該讓人更像個人。
而不是泯滅了人性。
蕭禾深吸一口氣,對雲清說:“師尊,我也有自己的私事,等等我好嗎?過幾天……”
他話沒說完,雲清便看著他,冷聲問道:“過幾天你就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可以和他雙宿雙飛了?”
蕭禾麵色一白,皺眉抬頭看向他。
他是不可思議地,但因為視線閃爍,落在雲清眼裏,卻是被戳中了心事的慌亂和心虛。
雲清心中一澀,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蕭禾終於回神,意識到雲清誤會了,他急聲道:“我和洛飛隻是普通的朋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他在尋找真相,但他也不想讓雲清產生這樣根本沒有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