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禾挪了挪,總算坐在他對麵,隻是卻不敢和他對視。
樊深垂眸,眼神黯了黯,握著刀叉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蕭禾沒注意到他的神情,隻是在不斷地醞釀著……
足足過了半分鍾,他總算開口了:“那個,昨晚,爸爸喝多了。”
“嗯。”樊深應了一句。
蕭禾抬眼,看看他的神情,越發緊張了。
他真有些記不清了,雖然剛才十分篤定的認為自己可能做了不好的事。
可是……他這會兒又不禁覺得,也許隻是他自己幻想的?
畢竟這種和艾爾這樣那樣的夢,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喝了酒,迷迷糊糊,會更加放縱一些,也無可厚非吧。
他小心的看看樊深,總覺得自家兒子很正常。
如果他昨晚真的不要臉的撲向他了。
按理說他會推開他吧。
或者……今天也會尷尬甚至是厭惡吧?總不該是這麼平靜的。
這些念頭奇跡般地安慰了他,蕭禾抱著一點點希望,小心翼翼的開口:“爸爸喝醉了,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蕭禾就這樣問出口了。
樊深的手微僵,他垂著眸,盯著那塊被切割的培根,心底湧上來的卻是比黑咖啡還要濃鬱的苦澀。
他記不清了。
挺好的。
可是緊接著,樊深腦中又有一個瘋狂的念頭。
如果他說了,他說他撲向他,他說他親吻他,他說他身為一個父親卻對兒子不斷地索求……
說了這些他會怎樣?會很痛苦吧,會自我厭惡吧?
但這樣的話,他就該體會到他心情的十分之一了。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憑什麼一切都要他來背負?憑什麼他要一直忍著?
隻因為是他愛上了他?
可他呢……他又做了什麼!
一個父親,把兒子當成替身?
想到他口中的艾爾,樊深便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全說出來吧,全告訴他。
既然要墮入地獄,那他就拉他一起!
可這所有的念頭,又因為他那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了。
“小樊,爸爸喝醉了,真的醉了,如果做了什麼,不要生氣好嗎?爸爸對不起,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啊……不是故意的。
樊深抬眼看他,望進他那緊張到閃爍的眼中,胸中的一切激蕩全都平複了。
他怎麼會舍得讓他品嚐痛苦?
他怎麼會忍心讓他去承受?
他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又怎麼會將他拉入地獄?
樊深笑了笑,將切好的培根推給他,輕聲道:“沒什麼的,我幫你拿了浴巾,之後你就回房了。”
蕭禾眼中有驚喜閃過:“真的?”
樊深看著他:“這有什麼真的假的?你醉了,我照顧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蕭禾還在不可思議,可是他死死盯著樊深,卻看不到絲毫異樣之處。
最後,他徹底放心了。
看來隻是夢,太好了……隻是他的一場癡想。
心髒歸位,蕭禾終於有胃口吃飯了。
見他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樊深心裏又有一絲絲的不甘。
他慢條斯理的在麵包上塗著黃油,頭也沒抬的問道:“爸,艾爾是誰?”
蕭禾拿著叉子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