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成乞丐的嶽府門生們,手無寸鐵,哪裏是兵士的對手,隻一會兒,城門口血流成河,一眼望去,盡是屍骸,而在那血中,竹籃裏的嬰孩渾然不覺,睡得甚是香甜。
校尉緩步走上,獰笑著對準嬰兒,高舉長戈刺下。
“錚——”
一把黝黑的長劍擊在長戈尖上,將那長戈擋了開去。
校尉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發現麵前多了三人,皆是不及弱冠的俊朗少年,十五六歲,裝束華麗,白衣飄飄,不染纖塵,腰中佩著長劍,拔劍出手的是中間的一位,其人麵如冠玉,此刻卻因為怒火漲得微微發紅,眉目上揚如劍,正怒視著校尉。
周圍的兵士眼見有人出頭,紛紛圍攏上來,將那三人包在中央,個個揮戈欲上。
校尉稍等了一會,抬手止住兵士,望向少年橫眉道,“三位少爺,你們想做什麼?難道不知道,我們正在剿滅反賊嶽子風的殘黨嗎?”
“他們也許是反賊,但這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難道也是反賊嗎?你們這樣的手段是不是太殘忍了!?”
“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孩,這麼可愛,你也下的去手?”
“就是就是,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孩,你們這種行徑,怎麼配當兵,還不如趁早卸甲歸田。”
三位少年,一人一句,前前後後,突出重點,竟是十分默契,像是早就配合好了一般。
校尉重哼了一聲,“幼稚小兒,不懂得什麼叫斬草除根?”
正要繼續嗬斥,突然目光停在右邊那少年的腰間,一麵玉牌正輕輕擺動著,一望而知,是五意門的腰牌。五意門在漠飛國中頗有地位,不少將軍戰士都出自五意門中,校尉想到這些,心裏不免有幾分忌憚。
校尉笑了笑,微點頭道,“三位是五意門的俠客?”
“不錯,我們正是五意門的大巧堂弟子。”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笨蛋,誰讓你把腰牌掛在衣服外麵的。”
校尉凝視了他們好一會,心中浮起一個主意,假笑道,“既然是五意門的俠士出頭,不能不給麵子。我們走。”
說完,校尉揮手示意兵士們離開,不一會兒,兵士們紛紛進城,走了個幹幹淨淨。偌大的城門口,就隻剩下了三個少年和一個嬰孩,還有一群慘不忍睹的屍體。
“咦,怎麼回事,他們怎麼都走了,我們五意門名頭這麼大?”
“師傅讓我們少管閑事,我們這樣做,是對?是錯?”
“管不了這麼多,來,先把這可憐的嬰孩帶回去。”
三人低聲商量了一會,抱起嬰兒竹籃,順著大道往南邊去了,路上不時傳來細微的說話聲。
“這小孩子真是可愛,周圍發生那麼多事,還睡得這樣香甜。”
“不知道,他醒來後又如何?”
“少想那麼多,杭少,你腦子總這麼多問題嗎?我們把他帶回去,交給瑜姨。”
……
過了很久,屍堆中,渾身鮮血的老四慢慢的爬起來,帶著一路血跡,投向密林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