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羽歎道：“大智若愚，大勇如怯，大忠仿奸，大奸似忠。”
他又歪嘴笑起來，道：“我現在覺得有些低估他們了，他們居然那麼順利地把曹伯武忽悠到了大南方前線，使得我們能在魏昌和建安兩城之間暢行無阻。這些宗室不但是曹家的基石，也是我們做成那四件事的肱骨啊。”
司馬坤道：“他們這次驅逐關弘毅，獻其頭於呂先晦，禍水東引，順利離間分化孫劉共同攻曹之勢，挑動孫劉大戰，讓曹家從劣勢轉為隔岸觀火，縱橫捭闔，趁亂取利，使得曹家免於覆滅，真是為曹家立下了天大功勞。他們是在你的指點下完成這樁功勞，相信在他們的心中，現在你的威信要遠高於曹伯武。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蓋天也要出一把力，我們三個真是這世上最完美的搭檔。”
曹一羽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司馬坤笑道：“咱們仨的輩分可是祖孫三代，你不感覺吃虧就行。”
曹一羽笑了笑，感慨道：“這麼快就一年了，當初我來這裏找你的時候，萬萬沒猜到我們不但成為了夥伴搭檔，還成了好兄弟，嗬嗬……當初商定的那四件事雖一件也沒有完成，但我卻增長了許多見識，也收獲了寶貴的友情，這些比我們的四件事更加重要。”
司馬坤道：“你說過，我們不但沒有死，而且還很年輕。這一年的時光隻當是一次曆練了，英雄在於時事磨礪而生，才能更顯出鬆柏本色、徹骨梅香。明年開始，我們齊心協力，兄弟同心，一起完成我們的理想與大業，做好我們的四件事。我們在這裏認識，也在這裏重新開始。”
曹一羽道：“做完我們的四件事之後，我想在這裏蓋一幢新房子，不需要麒麟山莊那樣的華麗，也不需要萃英書院那樣的文雅，就隻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再在山腳下多挖幾條小溪。這裏的風景很不錯，有青山，有小溪，山上有飛禽，水裏有魚蝦，我就在這裏養老，到時候再養幾隻雞，幾隻狗。我們三家要經常聚在一起喝杯酒，吃頓飯，喝醉了就逗弄一下子孫後代，對他們吹吹牛，聊聊他們的爺爺們當年的威風。”
司馬坤微微地笑道：“等蓋天回來，我們就把這個想法跟他說說，他一定會很喜歡。”
曹一羽朝西邊望了一眼，見恨蓋天從山上走了下來，身上灑滿夕陽的金黃光輝，手裏還提著一隻野兔子，說道：“這一天過得真快，天又要黑了。走，進去圍著爐子暖和，今晚吃烤兔子。”
司馬坤又在墳前站了好久，才轉身往屋內走去，口中喃喃道：“虞美人·迎笑：
流年寧靜安夢魂，宿雪飄紛紛。古道回望候柴門，清夜屏光偏籠燭花深。
雙雀林間比翼飛，而今餘孤墳。蘆草狼藉惹思量，兩年陳跡憔悴謾認真。”
日頭完全落了下去，起風了。
屋頂上升起嫋嫋炊煙，漸漸被風吹向遠方，隨風飄散到遼遠的空茫。屋內燃著炭火，散發著濃濃的粗糧和燒烤野兔混合的香味，烘托著郊外的悠閑農趣，遠遠望去燈火如豆，一戶農家充滿了祥和安寧。暮色從雙雀山漫下來，山上的鬆柏樹枝偶然被風搖晃一下，掉落下雪塊，隨後天籟無音，山腳下的夜晚安詳而靜謐。
大雪也開始飛揚起來，一會兒就將地麵上的腳印覆蓋，了無痕跡，好似這裏未曾有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