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雙手合十,謙遜地道:“本佛不敢,善哉善哉!”
“如來不必裝傻,假作客氣,其實是故作虛偽,此事不作了斷,奈蟠桃會議無法繼續!”魔羅威脅道。
群仙諸佛眾神聖等都看到魔羅如此驕狂,欺佛太甚,目無佛祖,個個心懷不平,但限於為仙為佛為神聖的體麵,又不能群起而攻之。他們大都看不慣這種局麵,於是都閉了眼睛,靜靜地等候著事態的發展。
耳邊響,隻聽得魔羅道:“如來,怕了嗎?哈哈……”
不論你如來是怕也好,不怕也好,對魔羅來講,都不依你。我偏要惹佛生怒,讓佛發火,才是道理,否則你就是肯讓我在你的佛頭上著些糞,撒些尿,魔羅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如來道:“本佛不敢!”
魔羅道:“既然你橫說不敢,直說不敢,那也好,你能依我二個條件,我就放你一馬,讓你過關如何?”
佛祖說道:“說說條件?”
魔羅道:“靈鷲失陷,解散你的‘流亡政府’;第二是罰你到第十八層地獄裏懺悔你過去的罪行,如何?”
佛祖答道:“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來這樣回答,明白地表示他自願解散“流亡政府”,並自動進入地獄,這種精神是何等的偉大呀!
這時太白悄悄地走到天皇身旁,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天皇終於開口說道:“佛祖且慢答應……”群仙諸佛和眾神聖等聽到天皇發言,都各睜開了眼睛,洗耳恭聽。
他們聽到天皇繼續道:“既然魔羅再三要求一試佛法,佛祖何不讓他試試,成全他的心願?”當時,佛祖站立起來,向天皇合十作禮,道:“聖上有旨,敢不從命,隻是佛體欠佳?”
於是魔羅歪著嘴巴,笑道:“真虛偽,一定要等待天皇說過這話,才答應,扭扭怩怩,不爽氣,女人腔,不像是佛……”他一麵說著,一麵走了出來,口裏還接著往下說:“各位繼續開會,魔羅出去與這個如來玩一下,就回來的。”
於是魔羅在前,佛祖在後,一同飛出瑤池,飛向星雲深處決鬥。
大約隻有一盞茶的時候,忽見一陣風襲來,魔羅昂首闊步,興衝衝,驕傲地,走進會場,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哈哈大笑。
於是會議又被阻斷。
不見佛祖如來回來,群仙諸佛眾神聖都感到驚駭,忐忑不安,但又不敢詢問。
天皇的心裏也頗為驚疑。會場內出現了一種特殊靜寂的氣氛。
當時,隻有太白最為沉著毅勇,老成練達。他能鑒貌辨色,隨機應變;他能解難排紛,弭亂於禍,他又能把握時間,打開僵局。正當群仙諸佛眾神聖恐惶失措,迷惘不定的時候,太白安詳地步行出班,走近魔羅的桌前,拱手問道:“貴國元首蜃樓為何不出席會議?”
魔羅笑笑道:“蜃樓仁政,他已退位耕田了。”
眾神一陣唏噓。
“三大魔尊,隻來了你一尊?”
“一尊已足夠。”
“尊神剛才與佛祖較量法力,想是尊神勝了,詳請如何,可得聞乎?”
魔羅笑道:“過獎,過獎!如來厲害……”他說到這裏,停住不說。
“結果呢?”太白催促地問道。
“結果?如來現出丈六金身,頭上擁有三顆舍利子護頂,伸出右手,那佛手好像山峰那樣大小。本魔羅將身—縱,跳在他的手心上,金雞獨立,安穩站定……”魔羅說到這裏,又再停住,不說下去。
“那麼,結果呢?”太白心急地詢問道。
“結果,如來揮動佛手,施出被殺絕招‘五行蓋頂’,想把他的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大山……”魔羅說到這裏,又故意緘口不語。
“後果呢?快說呀!”太白焦慮地追問道。
“後果?我不急,你急什麼?”魔羅說道。他似乎責怪太白的態度太過急躁。
這時,會場之中一片肅靜,連天皇在內,哪個不想早些知道佛祖的安危。
但是,那狡猾的魔羅卻偏偏故意咳嗽一聲,慢吞吞地道:
“我現在口謁,快拿些瓊漿玉液來,給我止渴!”
天皇立即吩咐會務天仙女速供瓊漿玉液。
不久,天後從會務天仙女手中送呈佳品,魔羅一飲而盡。
飲畢,他噴噴口,稱讚道:“好滋味,可惜太少,最好再來三盅!”
太白心中暗罵道:“可惡!”但他既不敢發作,又不敢作主。
天後更不敢妄作主張。不知道是否再給三盅瓊漿玉液,於是呆立旁邊,躊躇不前,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幸虧天皇及時點頭示意,太白就命令道:“還不快去拿來?”
待魔羅飲完三盅,抹一抹嘴之後,才輕描淡寫地說道:
“如來自以為降龍手法乃其專長,且能駕輕就熟,必勝無疑,所以投其所好,正是攻其所短,因我早有準備,誘其中計,恰當他揮手施展全力之際,突然被我使用太古毒針在他的手心之上重重地刺了一下。刺傷了佛掌之後,我立即從他的手心上縱出,乘機又從他的頭上,攫取了一顆護頂的舍利子,並且還用太古神杖,在他的背脊上輕輕地按了一下。”他說著,就伸手從懷中取出—顆舍利子來,拋向空中三尺之高,但見金芒四射,把會場照耀得大放光明。等到舍利子從空中落下時,他又伸手接住,把它放入懷中。
天皇和群仙諸佛眾神聖見此情形,無不駭然。
“那麼,佛祖呢?到哪裏去了?”太白萬分震驚地問道。
“他那隻‘佛手’已經腫大起來,腫脹得和他的‘佛體’幾乎一樣大小。但這沒有關係,五百年以後,腫一定是可以消盡的。”魔羅道。
此言—出,天皇和在座的全體群仙諸佛眾神聖個個大驚失聲,尤其是佛國的諸佛和菩薩,如阿彌陀佛、觀音、大勢至、阿儺,迦葉、文殊、普賢等更為驚駭;他們都立即列隊出班,走向魔羅座位的前麵停住。
觀音手持楊柳,問道:“恭問尊神,我佛現在何處?”
魔羅狀甚得意,笑著答道:“我隻聽得如來慘叫一聲之後,就看到他的佛體像—隻蝦腰那樣彎曲著,渾身顫抖不停,抖得牙齒軋軋作響,似乎忍不住痛苦。這時我覺得好笑,因為如來不但已經失去了他平時的安祥平和度,而且顯出像—個凡夫俗子一樣的姿勢。過了—會,他恢複原狀了,可是麵色慘白,佛眼無光,對著我注視良久,默默無語,終於歎了—口氣,把那隻腫大的佛手負在背上。慢吞吞有氣無力地駕著祥雲,飛向天闕彼岸療傷去了。魔羅有意放他一條生路,英雄相惜,獨上高峰無對手寂寞。否則,我隻要在他那光禿禿的佛頭上再加上一杖,看他還能作佛。”
諸佛聽了,個個流著佛淚,異口同聲念著“善哉善哉!”,然後他們退還原位,輕聲地互相商量了—陣,於是觀音再度出班,走近天皇的座前,合十作禮,恭敬道:“我佛有難,擬請阿儺、迦葉侍候佛祖,敬懇告知。”
天皇準奏,並命觀音菩薩暫攝佛國首席代表之職。
觀音應命,作禮拜謝,然後回到佛國的首席位上坐下。她立即囑咐阿儺、迦葉速回,隻見二佛行色匆匆,出殿而去。
此時會場中,仙國的領袖太上老君站起身來,麵對魔羅問道:“尊神剛才所說,用太古神杖打傷佛祖,但不知這太古神杖是否天聖母女媧之物?”
魔羅笑道:“不錯。”
太上老君聽到這句活,吃了一驚,但仍強作鎮定,又說道:“天聖母女媧憑此神杖的威力,曾協助盤古氏開辟天地,降服百獸,驅除群魔,何以此物竟會落在你魔羅的手中?”
魔羅向太上老君瞬了幾眼,怪眼向殿中四周群仙諸佛眾神聖的麵部都掃視一下然後道:“這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老,天聖母女媧補天後仙逝,天道酬勤我得到了這從頭而降的神器。”
恰在這時,南鬥北鬥兩位星君手捧二本厚冊,急匆匆地走入會場,行到太上老君身邊,在他的耳旁輕輕地講了幾句,但見太上老君麵色大變。
原來南鬥主生,北鬥主死,但南鬥北鬥兩位星君雖已遍查生死天祿簿,從頭頁翻到末頁,詳細視閱,卻查不出這魔羅到底是什麼身世,何方神聖?因此,弄得太上老君驚疑不定,麵容變色。他一方麵心裏思忖:“奇哉怪也!”另一方麵揮揮手,暗示南北兩鬥星君向後退去。
此時,太上老君動了肝火,翹著胡須,高聲向魔羅道:
“那太古神杖是天聖母女媧心愛之物,千古以來,手不離杖,杖不離手,現在此杖到你手中,若非暗偷明盜,必是強取豪奪,可以斷言。如今你必須從實招來,用什麼不正當手段得到這根寶杖?”
“老兒住口!”魔羅厲聲喝道:“老不死!你竟敢對本魔如此無禮,本來你不犯我,我也要找你麻煩,現在你既來犯我,我更要教訓你這老兒……”
魔羅說到這裏,向天皇作了一揖,繼續道:“眾所周知,當年天聖母女媧座下的三位弟子,師兄就是太上老君和安拉天尊,師弟是幻魔天尊蜃樓。他們既是師兄,理應愛護師弟,奈何此老不念同門之誼,串通了安拉天尊,侮辱魔國國王,並且無故殘殺敝國功臣多名。但此事尚可原諒,因同門師兄師弟之間意見不同,主張各異,偶有齟齬,也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奈此老兒身為師兄,又為群仙之首,卻生性險惡,老奸巨猾,他自知道行不及敝王,於是慚顏屈膝,借助外力,邀得西方佛國的菩提、基督國的撒旦、埃及國的法老,來欺侮同門師弟,是可忍孰不可忍?
現在本魔羅正要重提舊案,懲罰這個狡滑的老鬼,為我王報仇。同時天聖母女媧也有偏心,神誌昏庸,不明是非曲直,可恨可恨……”
這時,魔羅伸手向腰間摸索,取出一根青竹細棒,長僅一尺,向空中一揮,它頃刻變了長約一丈,圓徑寸半,青光閃閃的手杖,放在案頭,這就是天聖母女媧的手杖。同時他那雙目之中發出兩道如火的精光,直向太上老君的頭頂上射去,火光焰焰,不可逼視。太上老君的頭上立即現出—座尺半長的護頂金塔。
這時,安拉天尊也取出了三寶如意作為抵禦的武器。
不料魔羅甚為狡猾,立刻把一道精光由上移下,直逼太上老君的麵部,頓使老君心神一凜,隻聽到會場中一陣猛烈騷動,接著,“啊呀……”太上老君的胡須著火,燒起來了,元始天尊慌忙搶救。
同時魔羅的另一道精光忽然變成像一條紅色的綢帶那樣,把太上老君頭上的護頂金塔,和安拉天尊手中的三寶如意,周圍纏住,在一放一收之間,那兩件寶物都被精光卷了過來,於是他從容地伸出雙手接住,納入身邊的掛袋裏,又把案頭的太古神杖重新縮成一尺,放入懷中。
又在同時,隻見到安拉天尊縮手不迭,連聲叫喊:“啊呀!……”
原來魔羅如火的精光,已把他的手背灼傷,以致三寶如意被對方的精光席卷而去。
這時候,魔羅已經收回精光。他在—舉之間,輕易地連得二位上仙的寶物,加上剛才彈指驚雷擊昏瑪雅的場麵,這種法道和神威頓使在座的群仙諸佛眾神聖大驚失色。
天皇也看得心神恐慌,作聲不得。
原來魔羅的那雙目能夠發射火中之火,也可說是火中之王。它的熱度和威力,比三昧真火還要猛烈,可與“太陽”的神火頡頏。但性質不同。太陽的神火一發,地球將全被燒毀,範圍極大。不可收抬,而魔羅的精光之火,隻能燒毀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目光移開,火焰即熄。
此外。他的精光之火又能發揮自然,小大由之,要猛則猛,要文則文。猛火能與太陽神火媲美,而文火的熱度很低。它的另—妙用就是以猛烈的精光燒灼,使對方或傷或亡。以文靜的精光奪取武器,減少對方作戰的能力。
因此,太上老君和安拉天尊兩位上界天仙,雖都已修成金剛不壞之身,萬劫不毀之體,但根本想不到魔羅說到做到,立刻動手,更想不到他的精光竟然如此厲害,如此微妙,一時不及提防,終於落在下風。
魔羅得手之後,樂極忘形,哈哈大笑。他一邊笑,再一邊說,帶笑帶說地聲音夾雜,含糊不清,但在座的群仙諸佛眾神聖卻都了解他所講的大意是:“他暫叫沒收那兩件寶物,要獻給天皇,作為禮物,至於將來能否物歸原主,那是以後的事……”
這時候,太上老君和安拉天尊都已恢複鎮靜,他們在大庭廣眾之前,無端端喪失寶物,身體上也受到傷害,又使自已上仙的尊嚴掃地,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安拉天尊要想挺身離班,向魔羅挑戰,但他立即被太白的手勢阻止。
這時,太白已經急趨過去,到安拉天尊的身邊,屈躬湊近,低聲道,“上仙還請稍安勿躁!這裏不是仙家用武之地。佛祖尚且敗在魔羅的手下,即使兩位上仙聯手對抗,也未必能勝,況且。現在時間緊張,百事待議。正要開會討論,千萬不要以小不忍而亂大謀……”
魔羅聽覺極靈,他插嘴道:“金星說得有理!不過,我倒無所謂,要文就文。要武就武,要怎樣就怎樣,二位上仙隨時降臨,我隨時候教,況且我是屬於魔國的,用不著顧到仙家的體麵。現在,我還有幾句話要對大家說明,那就是我剛才手下留情,沒有把那二位上仙打得元寶翻身,因為他們究竟是敝國國王的師兄,否則,嘿嘿……,我要他們好看……,嘿嘿……方知我的厲害……嘿嘿……至於他們和我王之間的舊帳,遲早是要清算的,但這是我王的事情了。”
太上老君和安拉天尊被太白提醒。內心感激,雙雙拱手道謝。此刻他們被魔羅出言諷刺,不禁麵紅耳赤,但限於大局嚴重,又要顧到仙家的體麵,隻得暫時忍氣吞聲,不再計較,天皇見到會場內的形勢已經穩定,遂即授命西王母宣布繼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