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水生風起(2 / 3)

飛天看著鮮血,道:“披頭,你為什麼幫我殺人?”完全不理會這就是一個生命!

人群中一陣怒吼:“你們兩個惡魔!我誓要誅你!”

飛天冷冷喊道:“快逃!”她的身形一動,去拉披頭。

披頭甩開她怒道:“你為何這樣做?”

飛天已不見了影子。

這一幕慘烈無比,宛如最深沉的夢魘,強壓般刺激著眾弟子的心。因為隻有死亡,才是最真實的,夏娃用自己的死,牢牢地種在了整個她們的心中。她們的眼睛再度抬起的時候,裏麵全都是血絲。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悍然,已經讓她們的心血全都衝到了腦際。她們隻有一個念頭,殺死披頭與飛天報仇!幾位弟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嘯聲,整個身子卷成一股狂風,向披頭衝去!

劍氣猶如銳風,貼著披頭的後背追殺。又好幾次,他都差點重傷在她們陣法中。

雖然他是被冤枉的,雖然他並不想死,但他並不想因此而傷害別人。這就是披頭。若是換作獵豹,隻怕會先將她們的長劍擊飛,然後再跟她們講道理,但是披頭……他隻會跑。雖然這隻會加深別人的誤解。

而披頭隻有逃跑。直至此時,他仍然沒有想明白。那麼,此事又是從何而起的呢?

他不明白,但他知道,這之中肯定有個極大的陰謀,正漸漸地展開了。而他,就是這陰謀網住的第一條魚。

劍風刺身如電,披頭左右閃躲,山勢甚為險峻,這也給了他騰挪的餘地。他並不向山下行去,反而直上千佛頂,轉過千佛頂之後,忽然踴身向那懸崖跳了下去!

跟隨而來的千手玉女弟子都吃了一驚,急忙躍過去看時,雲海茫茫,卻哪裏還有披頭的影子?

幾位女弟子相對喃喃道:“想不到花開傳人也有膽怯的時候,他竟然跳崖自殺了。”

山風吹瀑,水氣如雨絲般紛紛落下,如行在極天之頂,乘雲布雨一般。

披頭的身子突然頓住。

迷蒙的水霧中,隱隱含著一點紅色,就開放在這鐵索的正中間。

這點紅色就算在仙境一般的雲瀑中,都顯得那麼妖異,邪惡,卻又帶著種不可抗拒的誘惑,將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吸引住。但它無端地又露出種楚楚可憐的神態,令人不忍心責難它。它就如仙子與魔鬼最恰當的融合一般,在空靈清秀中散發著無邊嬌豔的光。

嗜血觀音胭脂。

披頭的瞳孔開始收縮。

胭脂卻微笑道:“披頭。”

她仍然是一副小女孩的裝束,全身隱在一襲寬大的紅衣中,隻露出大半個紅通通的小臉來。手上正拿著一個跟她臉一樣紅的蘋果咬著,又可愛又懂事,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但這個有著小女孩般笑臉的人,卻是披頭最仇恨的敵人。她最大的武器就是她的笑容。不知有多少高手,便在這笑容下降低了戒心,從而橫屍荒野。誰又會對這麼樣的一個小女孩起敵意呢?就算明知她是個殺人的魔頭,但還是不免會掉以輕心。

這便是人的本性。他們更相信看到的,而不是認識到的。

幸好披頭已經獲得了足夠的教訓,他殺胭脂之心也從來沒有消減過。披頭咬牙道:“胭脂?”

胭脂卻全然不覺,臉上帶著仙子一般的笑容,道:“披頭,又見到你了,真好。”

她的神情極為歡愉,仿佛那笑容是發自內心深處一般。她就隨隨便便地坐在那裏,仿佛等著披頭來抱她。披頭一點點地將笑傲蒼穹拔出來。他第一次那麼強烈地想殺人,而不僅僅是挫敗對方。雖然,江湖上一直認為敗就是死,但披頭卻不這樣想。很多時候,他要的隻是勝利,而不是對方的性命,但每次他的劍回鞘之後,帶回的都是一條性命。因為與他比劍的人都太有名,披頭雖然能看得透,他們卻看不透。

胭脂仿佛沒有看到披頭淩厲的眼神,將蘋果遞了過去:“披頭,給你吃蘋果?”

披頭冷哼一聲,並不作答,盯著胭脂的手臂。胭脂微笑道:“你盯著我的手看什麼?哦,你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被你砍掉的手臂又‘長’回去了是不是?其實很簡單的,天下手多的是,觀音不有千手千眼麼,要將手重新長回去,也不是什麼艱難的事情呢。”

她也凝視著自己的手,手指轉動,緩緩將那蘋果舉了起來:“披頭,你知道我練的功有些奇怪,普通人的手可並不適合我,我想要你的手?”

披頭雙目精光暴射,向著胭脂沉步走了過去。

他的眼神如狼,精光霹靂電閃,罩住胭脂,他實已堅定了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必殺此人!

胭脂的神態卻依然那麼悠然,仿佛披頭是很親很親的人,她期待著,迎接著他的到來。她的悠然也含有一種邪異的壓力,隻是披頭卻沒有感覺出來,或許他感覺出來了,但卻不屑一顧。

身邊人影一閃,飛天緩緩飄向前去。冷冷道:“滾開!”

胭脂揚起鮮紅的小臉,笑道:“你說什麼?”

飛天臉上閃過一絲厭惡道:“我雖然也殺人,也用毒,但我最討厭這種鬼鬼祟祟的行徑!你若再在我麵前多呆一刻,我立即就滅了你!”

胭脂眼珠子轉了轉,在自己身上瞧了瞧,道:“我身上怎麼會有毒?你是不是看錯了?”她笑了:“看錯了毒不要緊,可千萬別看錯了人。”

飛天冷笑道:“你身上的紅衣是用赤蠍血浸的,頭上的金簪中藏著黃金散,耳墜上的珍珠是不棄珠,手上戴的鐲子是百屍翡翠,就連你吃的這個蘋果,半邊也已浸透了瘟蟥汁,隻要沾了一滴,便會全身失血而死。我說得沒錯吧?”

胭脂的笑容突然頓住。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沙啞:“你是誰?你怎麼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