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迎來了正午,荊瑜還是沒有找到目標。她倚靠著一塊石頭坐下,環顧四周,樹木叢生,雜亂無章,就連原本自己走上來的那條路,都無從辨別。她灰心地走到溪流邊蹲下,掬起一些水撲在臉上,抬起頭時忽然看到隱藏在樹叢後的一間木屋。她急忙地從背包裏拿出照片,四處走動,對比了照片上的拍攝角度,最終確定了這就是她所要找的房子。
荊瑜激動地爬上了小坡,來到了木屋前。生長在屋前的樹木將枝葉延伸至窗前,擋住了大部分可以投射進屋的陽光,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雖然是這樣想,但荊瑜還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四周才來到正門前。
她蹲下身從背包裏拿出些工具,然後動手解掛在門上的鎖。幾分鍾過後,她成功打開了鎖扣,收拾好東西就走進裏屋。擺放著的家具陳舊不堪,桌麵上落滿了灰,房梁上也沒少結蜘蛛網,一切看起來並沒有可疑之處。荊瑜轉了一圈,然後走到床邊蹲下,用手電照亮了床底,意外地發現了一塊方形的痕跡,上麵的灰還很新、很薄,與四周落灰的厚度並不一致,看來是原本放在那兒的東西被人拿走。
雖然沒有人居住,但確實有人來過這裏。難道真如白律所想,葉塵新曾經回到了這裏?荊瑜邊想邊仔細搜了各個地方,並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耗了不少時間,她最終還是隻能放棄,選擇離開。
重新把鎖扣在門上,荊瑜沿著之前爬上來的小坡走下去,她一步一步都踩得十分謹慎,但意外總是發生得讓人措手不及。她踩在一塊不穩定的石塊上,準確地來說,是球狀的石頭。荊瑜整個人傾斜著倒在了坡麵上,止不住地往下滑去。緊張感和疼痛感侵襲著她的大腦,除此之外,她感覺自己處於一個放空的狀態,手指扒著泥土依然無法停止,一切都隻能聽天由命。至少在另一個意料之外出現之前的這幾十秒,荊瑜隻有這個想法。
感受到有人結實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荊瑜抬起頭,明亮的光線直擊得她眼睛酸疼,過了緩衝時間之後,她才清楚地看清了對方的臉。
“白律!”
“抓著我的手,我拉你上來。”白律不慌不忙地說,但一隻手承受著荊瑜的重量所帶來的體力消耗,從他逐漸蒼白的麵色就能看得出來。
荊瑜為了減輕他的負擔,用另一隻手扒住嵌在土壤裏石頭向上爬去。過程看似順利,但隨著石頭的脫落,荊瑜身體再次向下滑了一段距離,白律又使了全力拚命拽著她的手。荊瑜半懸掛著,不出一點聲音,白律有些緊張地向她喊話:
“你還好嗎!”
“白……白……”荊瑜的聲音微顫。
“我在這,你要說什麼?我聽不太清楚。”白律隻聽到荊瑜說的第一個字,以為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白骨!我看到了白骨……”
荊瑜將剛才被她扒落的“石頭”向上拋去,白律用餘光跟上了它的運動軌跡,在它靜止下來之後,他才看清那是一個人形頭骨。而他並不知道,還懸掛在下方的荊瑜看著眼前還嵌在土壤裏的手骨,臉早已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