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喂,是120嗎?北山中路楊家角這裏發生了車禍,一人受傷昏迷,情況很嚴重,請你們趕快派救護車過來。”
寧淮生用著唯一能動卻不停顫抖的手撥通了急救電話,他仰躺在公路上,血還在不停往外滲著。
“好的,先生您別著急,救護車馬上就到,請問您確定隻有一個人受傷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來:是。隨後就是一陣忙音,再沒有隻字片語。
“先生,先生?您還在嗎?……”接線員呼叫了幾秒,對方顯然已經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種時候接線員不敢有片刻耽擱趕忙聯係了距離最近的醫院派出救護車趕往北山路。
寧淮生側著頭,看著地上手機的光輝慢慢暗淡下去,悲哀的笑了一下,視線從手機的方向拉長,不遠處的地上還躺著一個人,看著年齡稍微大些,腦袋也在往外冒著血,隻是看著沒有寧淮生這邊嚴重。
這裏屬於山路,是條獨行道,夜裏來往的車輛也少,沉悶的夜仿佛把人壓得透不過氣,四周寂靜的可怕,車輛的遠光燈明晃晃的打在地麵上,印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寧淮生用手壓著脖子上的傷口,冷流一陣陣的向自己襲來。
寧淮生終於忍不住,麵容痛苦的無聲哭了起來,他早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自己走了,邱歲安怎麼辦。
自己把他從大山裏帶了出來,還沒教會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還沒來得及教他怎麼在“吃人”的大城市裏生存下去……自己太寵他了,依賴並不是種好習慣。
寧淮生忍著痛再次撥通了電話。
“喂,淮生,”電話裏傳來一個舒適的男音,“怎麼不說話?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次對方的語氣有些急了,像是預料到對方出去什麼不好的事。
“大林,我現在狀況有點不太好,我想請你以後幫我照看著點邱邱。”
“什麼以後,寧淮生,你給我說清楚,我憑什麼幫你照著他,啊?”對方有些氣急,明顯不待見這個叫作邱歲安的人。
“我可能回不去了……”寧淮生眼眸暗淡,聲音輕的如同塵埃,嘴無意識的張著,仿佛在自我催眠一樣,是的,這個叫寧淮生的已經活不了了。
“你在說什麼狗屁,你怎麼就回不來了,啊?咚——咚——”電話那頭的人不安的皺著眉,腳也不受控的跺著地板,一股怒氣直衝他的心頭,既痛苦又無奈。
“我早說過了!我早說過了,他遲早會害死你!寧淮生,你當初就不該收留他,我瞅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沒有少爺命卻帶著一股子少爺毛病,懦弱給誰看?哈,現在可好了,我說中了吧。”
這個叫大林的人苦笑一聲,快速的穿好衣服下了樓,眼睛發紅的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寧淮生的定位,急匆匆開車飆了出去瞬間沒了身影。
寧淮生歎了口氣,眼中浮沉渙散:“他不是嬌氣,是我沒教好他,我應該負全責。”
“你瘋了?寧淮生,你給我挺住了,要照顧自己照顧去。”飛馳的車輛莽撞的穿梭在來往車流中,引起一片怒罵聲。
“我向來都看不慣他,你知道的。”叫大林的人難得的放柔了聲音。
“嗯,你以後不要,再和陳垣對著幹了,你也知道,他很稀罕你。”寧淮生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陣急刹聲,艱難的笑了一下,他這個人還真是暴躁。
“屁!你不要給我說這些,保存好自己的體力,我馬上就到。”
嘟,嘟,嘟——寧淮生掛斷電話,吐槽了句真是聒噪,隨即安靜的看著天空,星星真多,明天應該是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