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也是馬蜂忙碌著築窩繁殖的季節。我們到山坡上放牛的時候,除了采摘野果外,有時也會找幾個夥伴一起去捅馬蜂窩。
在鬆樹林裏,我們經常瞧見那些如燈籠似的馬蜂窩。小的隻有拳頭那麼小,大的有腦袋那麼大。我們很快就發現了一處馬蜂窩。剛開始築時,僅是一兩隻馬蜂,整天繞著一個地方飛來飛去地忙碌著,過了幾天,我們再去瞧,它們已經把窩築成一個鍋蓋似的樣子,從底下往裏麵瞧,還可以瞧見裏麵有三五隻馬蜂在修建蜂房。在蜂窩外麵,飛來飛去的馬蜂似乎也增加了好幾隻。我再過幾天去瞧時,那鍋蓋的樣子已經變成了圓球形,四周都封得嚴嚴實實的,蜂房已經瞧不見,隻有底部留著一個長長的管形出入口,遠遠瞧去,特別像懸掛在樹上的洗耳球。那些馬蜂都是從管形的孔口進進出出的。後來,隨著球形的蜂窩的不斷變大,那管形的出入口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三個稍大一點的圓形出口,這時候的馬蜂至少都有上百隻。隨著馬蜂窩的變大,馬蜂也越來越多,每時每刻都有在馬蜂圍在窩邊嗡嗡地飛來飛去,防護著外來者。我們再也不敢貿然前去觀看,就怕被馬蜂蜇到。但我們還是不甘心,終於挑個機會,躲得遠遠的,用彈弓把那個有腦袋那麼大的馬蜂窩射破了一半。
馬蜂築巢的位置倒不是很挑剔,隻要通風透氣,陰涼清靜即可,至於高低倒是次要。有的蜂巢高高地吊在樹枝上的,有的就依在鬆樹梢上,也有的僅僅築在樹樁的草叢間。
曾經有一次,我們到馬尾鬆森林去放牛。這裏的馬尾鬆種的時間不長,樹都不高,青草倒是不少。有些樹枝還淹沒在高高的草叢間,直把那些青綠嫩柔的新草給擋住。鐵蛋發現在樹叢底下藏著嫩草,就悄悄地把自家的黃牛牽過去吃。黃牛見那些青草,也不用鐵蛋拉起樹枝,就直接用頭抵開樹枝,忘我地吃著那些藏在度下的青草。鐵蛋見牛乖乖地吃著草,一時來了興致,幾下子就爬到了牛背上。黃牛不像水牛的性格那麼溫順,發覺有人騎到背上時,後腳一縮,身子就向前衝去。鐵蛋坐不穩,一下子就從牛背上滾下來,好在他早有心裏準備,人倒沒摔著。
不料,在前方的草叢間藏著一隻大馬蜂窩呢,驚嚇的牛衝過去時,一蹄就把那個馬蜂窩給踢破。倒黴的鐵蛋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就聽見嗡嗡的響聲傳來,緊接著頭上、臉上就像被什麼咬了一下似的,還沒回過神來,就瞧見兩隻馬蜂停到了手臂上,眼前還呼呼地飛著幾隻。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雙手掩著頭,抱頭鼠竄地朝遠處跑去……
我們聽見鐵蛋的哭叫聲,趕緊都圍過來,這才發現,鐵蛋的臉上臂膊上有幾個紅色的斑點,鐵蛋把衣服扒下後,背後還有三四個叮蜇處。這時,銀子也發現他的頭皮上的一個腫包,我們按著鐵蛋的頭仔細一瞧,原來那也是馬蜂叮出來的,在頭上還有兩三處呢。我們趕緊叫他回家去擦藥。鐵蛋走後,我們才去尋找鐵蛋家的牛。中午時分,我們回來見到鐵蛋時,他的臉腫得跟豬頭似的,羞得他一連兩天都不敢去上學。
鐵蛋的傷好後,不但不畏懼,反而更加痛恨起馬蜂。他似乎要報複似的,衣兜裏整天放著拿著一把彈弓,一有時間就到森林裏去找馬蜂窩。見一個射就爛一個,結果也惹怒了馬蜂,馬蜂圍在破窩旁邊,瞧見有人靠近時,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的,一律都蜇,結果害慘了那些到森林裏去扒柴的小女孩。
那段日子裏,經常聽說有耙柴的小女孩哭著回來,說是在森林裏被馬蜂蜇著了。後來,村裏人知道是鐵蛋的行為而引起時,很多人還跑到鐵蛋家找鐵蛋算帳呢。青哥的妹妹被馬蜂蜇著後,生氣的青哥還把鐵蛋的彈弓搶去,幾斧就把手把劈成兩塊,那些彈弓也給剪成幾節。不久,我媽怕我招惹是非,也將我的彈弓藏起來。
沒了彈弓,我們有時候就拿竹杆捅著玩。我們最喜歡捅拳頭般大小的那種,小蜂窩的馬蜂一般就是四五個,多的十來個。馬蜂少,被蜇的機會不大。我們瞧見窩裏的大部分馬蜂飛離開時,趕緊舉著長竹竿將蜂窩打下來。大家這時才慌忙跑開,直跑到幾十米遠的地方等待著,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候再回來看,直待那幾個馬蜂早已不知去向,或是停在原來建窩的地方重新修築時。我們才把地方的那個破馬蜂窩給拾走。
遇上那些吊得高的小馬蜂窩,我們隻需將它打下來,就算跑過去拾掉在地上的馬蜂窩,它們也很少飛下來攻擊我們。除非是馬蜂窩裏有還沒逃出來的馬蜂,所以我們平時都是先等一會,直待到蜂窩裏的馬蜂都飛出來後才去拾。我們走近馬蜂窩,先躲遠遠地用竹竿動一下蜂窩,看沒動靜時再拾。我們把拾回來的馬蜂窩放在火堆裏烤,當窩中的蜂蛹發出陣陣香味時,我們就將烤熟的蜂蛹一個個勾出來吃。遇上膽子大的小孩子根本就不用烤,直接將活生生的蜂蛹一個個丟進嘴裏吞掉。聽說那樣吃的味道更好,而且更有營養。但我每次看到蠕動著的蜂蛹就覺得惡心,更不用說生吞啦。至於生吃的味道怎麼樣,我至今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