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錄像上顯示,孟先生的車是因被雷電劈斷的樹砸到而失去了方向,發生了車禍。可是奇怪的是,在他從車子裏出來後,卻沒有找電話求救,而是又走了一段路,跌跌撞撞來到了……”
“我家……不,是我哥住的地方。”
陸喻想到了一年多以前那個夜晚,昏暗的放映室,壓在他身上的男人,耳邊的哽咽和臉頰旁的濕潤。
他叫他陸昭,帶著與他一模一樣的深情,叫著陸昭。
陸喻緩緩回神,他看著躺在床上依舊昏迷的孟郊雪,對詢問的警察說:“他和我哥是好朋友,出了車禍,但事故地點離我家不遠,可能是想來求救的。
”
孟郊雪是在第二天醒的,病房裏沒別人,就陸喻一個。
陸喻所知道的和孟郊雪有關係的就隻有陸昭,但他又不想去聯係陸昭,便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蜷在沙發裏,陪了一個晚上。
這沙發太小,他不可能睡得好,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酸痛,而且也不是自然醒,是被人吵醒。
他聽到有人在喊他哥,陸昭、陸昭、陸昭,沒間斷的,跟八哥一樣。
陸喻煩躁地睜開眼,揮著手仿佛在趕蒼蠅,他低吼道:“有完沒完。”
半瞇著眼慢慢睜開,朦朧視野裏,窗外散漫柔和的光彙聚在眼前的這張臉上。穿著藍白相間病服,腦袋上裹著紗布的孟郊雪,笑得很燦爛,他蹲在陸喻腳邊,仰起頭,喊道:“陸昭,你睡覺的時候張著嘴,還打呼嚕,像隻小豬。”
陸喻皺眉,清醒過來,陰沉著臉看他,薄唇掀起,吐出一個字,“滾。”
孟郊雪沒有滾,反倒是踉踉蹌蹌站了起來,一屁股坐在陸喻身邊,露出委屈的表情。
“你怎麼了,那麼兇巴巴的?”
陸喻神色復雜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道:“我不是陸昭,我是他弟弟,陸喻。”
“哈哈,你騙誰呢,你弟弟現在才幾歲啊,小學都還沒畢業呢。”
陸喻一愣,還是後退一點,拉開了和孟郊雪的距離,而後問:“你現在幾歲?”
孟郊雪笑了,露出尖尖虎牙,笑容還挺他媽純真的。陸喻嫌棄地看著他,聽他說:“你說什麼傻話,高考剛考完,你就玩瘋啦?”
陸喻深深吸了一口氣,耳邊嗡嗡作響,睡眠嚴重不足的腦袋疼得厲害。他懷疑孟郊雪是不是在耍他,可孟郊雪又有什麼理由來騙他玩。
他又說了幾個問題,孟郊雪露出年少無知傻乎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