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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桀世站在練馬區一間名為三月私立國中的大門口,對著保安室裏的大叔鞠躬。大叔看見對他鞠躬的桀世,也回禮同時說「你好」。
「打擾了。」
桀世首先向前邁一步說,站在保安室的窗口邊拿出一張手繪圖。那是市麵上賣的素描紙,上麵用黑色鉛筆畫著一位小女孩。不過小女孩的表情讓人看著有點黯淡,扯著嘴彎出來的笑容很勉強。
「先生,請問您在這裏有看見和她相似的人嗎?十六歲,大約國中三年級的樣子。有什麼知道的都請告訴我吧,拜托了!」
桀世指著這位女孩,十分誠懇的對大叔說。
「這個。」
大叔把頭移到窗口邊上,努力分辨著畫紙上女孩的形象,然後看了看桀世又猶豫了一下。
「上麵畫著的這個女孩子,應該是……」
最後幾個字還是含糊在嘴裏沒有立刻說出來,大叔以一副「你顯然明白」的模樣看著桀世。
「請盡管說。」
桀世搖了搖頭,又對著大叔深深的鞠躬。
「這個小女孩長的和你一樣呀,難道你看不出嗎?這應該是你自己的照片吧,別逗大叔玩啦。」
「她是我的妹妹,雙胞胎妹妹。我來到日本後不小心把她弄丟了,對這件事情我一直很自責,明明身為哥哥我應該早注意到的。」
桀世咬住了牙齒。大叔愣了一下,旋即低下頭說。
「十分抱歉。」
「不用,您原本不知道的。我不會因為這點就責怪您。」
其實桀世到東京時並不是孤身一人,除了母親外,還帶著雙胞胎的妹妹。
哥哥久行桀世,妹妹久行赤裏。
很可笑,兩位喰種居然能生出這樣的女兒。身為哥哥的桀世是喰種,而妹妹赤裏卻是……人類。
百分百的純人類,對於人肉感覺惡心,需要用奶水哺乳長大。和一歲就能夠用不算太尖銳的牙齒吃著人肉磨成的肉沫的哥哥桀世完全不同。
脆弱,瘦小,沒有捕食器官,也沒有赫眼,RC細胞更是和她身為雙胞胎的桀世的十分之一還要低。
由兩位喰種,所生出的人類女孩,這難道是在說一個拙劣的要死的笑話嗎?還是物種的奇跡?
於是就創造出了樣貌相同然而人格完全異樣的雙生子——人類妹妹,以及喰種哥哥。
在四歲時,搜查官造成的悲劇之後,母親帶著桀世和赤裏當到達東京。
沒過多久,她就死了。隻剩下孤單的桀世帶著赤裏在這黑暗的夾角中生存,當他第一次捕食成功時。
(終於、終於可以讓赤裏也大吃一頓了!)
在冰冷陰暗的巷子中劫後餘生般的使勁喘著氣,心中這樣滿足的想著的桀世嘴角粘著還沒擦幹淨的黏稠血液。
他把這具屍體的大腿肉用牙齒咬開,大腿的骨頭部分用力抽了出來丟掉,再捂著剩下的大腿肉飛奔一樣跑回家。最後帶著討好的笑容,和搖著尾巴的小狗狗一樣得意的把肉獻給妹妹時。
看到了那副場麵。
他的眼睛直對著赤裏的眼睛。
對視中的感情讓桀世當場懵住,和重錘敲擊在他心中一樣,把他所有的得意和熱情敲擊成滿地的粉末。
害怕、惶恐、厭惡……一切的負麵情緒都蓄在赤裏那雙和天空一樣清澈見底的瞳孔中。她纖細而瘦小的身體使勁向後退縮著,看著渾身沾滿鮮血的桀世,漸漸的,哭泣聲在這間低矮的廢宅裏奏響。
(為……什麼?)
桀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他的眼睛——那雙以鮮紅的瞳仁為中心,黑色的眼白和眼角附近的細密血線為點綴的赫眼一眨不眨的盯著。
——盯著那位哭泣的小女孩。
——盯著那位蜷縮在牆角用灰暗到近似絕望的目光看桀世,嗚嗚的哭泣著的……他的妹妹。
久行赤裏。
這眼神刺痛了桀世。
(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我明明是為了你!我想著可以讓你大吃一頓才會這麼興奮的!我隻是想讓你吃飽,讓你不會餓肚子而已!)
腦海裏不停的這樣質問。
可是桀世還是壓抑住了怒火,顫抖著伸出沾滿血液的手掌,他想要摸摸妹妹的頭。平時如果妹妹願意給他摸並且露出那樣可愛的笑容的話,桀世就會十分滿足。
得到的回答讓桀世的手掌頓在半空。
「不要……」
桀世一語不發的看著哭泣的赤裏,繼續往前伸了一下手掌。
「不要……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