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我的寶貝。你還沒有看一眼這個世界,甚至你還沒有名字。你在哭嗎?是不是很燙?是不是很難過?
我的回憶一發不可收拾,我甚至聽見了寶貝的哭聲。我奔跑著,火焰劈啪地響著我的腳步。寶貝,我的孩子,你在哪兒?寶貝在哭。
孩子到在燒落的屋梁下,無助的哭著。我心急如焚,火焰的溫度,就像涼白水一樣。我奮力地用手掀開屋梁,它燃著火,還有淡淡的煤油味。
我一把抱起孩子,逃開這讓我傾醉的地方。剛離開半步,轟隆一聲,整個觀月閣倒了,很幹脆的。
觀月閣的廢墟意猶未盡地燒,火焰的影子卷著月光,衝在我和孩子的身上。我才察覺他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孩子約有7歲,單薄透明著的眼睛。晶亮的淚未幹,卻已不再流淚。清秀的五官,優美的畫著命運的線條。驕傲,不羈,而又逆來順受。身子很單薄,支撐著沉重的靈魂,微微地顫抖著。
柔美線條的嘴唇蠕蠕地吐出話。姐姐,你不是姐姐,你是誰?
透明的眼睛,毫不掩瞞的吃驚。好可愛,如果,寶寶也這麼大了,是不是和他一樣可愛?我可憐的寶寶。我愛憐地撫mo著他,每一個肢節,每一根頭發。
我是誰呢?我想了半天,一個字也想不起來。連那個人的臉,我最後一眼,也記不起來。陽光給了我答案,在鮮紅的朝暉撒在一片灰色的廢墟時,我化做了一個晶白的珊瑚。
在孩子純淨的眼睛中,我看見自己的潔白,我好開心。開心的想流淚,盡管我已經沒有最後一滴眼淚。
周圍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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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朔,連觀月閣上都見不到月亮。珊瑚沒有醒過來,她需要月光。我不知道她現在聽不聽得見,因為她不會說話,醒來也不會告訴我。
已經好多年。我從弟弟,變成朋友,直到哥哥,也許快要成為父親,最後會變成祖父吧!珊瑚,你會陪我走那麼久嗎?我能走那麼久嗎?那姐姐呢?她會不會一直陪我走下去?我的心突然恐慌起來。是對無知的寂寞的恐懼。
我慌亂的走進院子,盲目地尋找。突然想起,我好久都不知道姐姐在哪兒了,隻有偶然或者她來找我。我突然想起,我的父母他們住在哪裏?
一個念頭使我的臉色蒼白,四肢發涼。這究竟是不是我的家?我究竟是不是這個家的孩子?
身邊的圍牆另一邊有隱隱約約的談話聲,我不由得凝神傾聽。
——老爺和夫人要給少爺聯門親事了,你聽說了嗎?
——什麼少爺?
——神遊少爺啊!
——嗬!那個瘟神!我聽說他根本就不是夫人的孩子,是老爺的私生子呢!
——那有什麼?我看老爺對他的態度,說不準是哪裏抱來的野孩子。
——這個將軍府倒是被他撐起來了。
——要不然怎麼能和萬歲爺的明珠攀親呢?
——唉!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罷了。
——噓,小聲點……
好冷!這是快要破曉的黑暗嗎?無聲的雷電,你竟然從虛無的那端劈下,地獄的紅蓮,是惡魔嘲笑的毒信嗎?我算什麼?我是什麼?我到底是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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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遊少爺怎麼了?他為什麼還沒有來?我很著急。多少年了?除非外出征戰,他必然是要回來的,出了什麼事?
我在觀月閣的門邊徘徊,時時注意神遊少爺回來的方向。為什麼我不可以出去?不能出去!不能……
——那個人昏倒了。
——他也會昏倒?我還以為他是怪物,刀也砍不死呢?怎麼昏倒的?
——好象是受傷了,高燒一直不退,還總說胡話。
——他在哪兒?會有人敢照顧他嗎?
——還能在哪兒啊?大小姐那兒唄。誰都知道隻有她最疼那個人。
——真的麼?你認為就這觀月閣二十年前是怎麼燒起來的?
——我聽說是煤油引燃的。難道是……?
……
小聲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著。珊瑚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別處,她們說觀月,那麼是在說神遊少爺?神遊少爺受傷了?不可能!我要去陪他,我答應過要永遠陪著他。可是,不可以出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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