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話:紅顏禍水

鬧事人群為首的是個白淨男人,斯斯文文的五官跟他的咄咄逼人矛盾極了。他煽動道:“婚禮是我們一生一次的大事,神聖不可褻瀆,可對他們,不過是差事。一上來說得天花亂墜,等交了錢了,就說一套做一套。”

“誰要是對我們‘合璧’抱有這種成見,那大可不必再合作,‘合璧’會返還他全部費用,並額外賠償百分之二十的損失費。”我和莊盛不同。他是老板,大眼溜精地盯著“合璧”的收益,而我不過是打工的,每個月初從老板手上領一份鮮有浮動的薪水,所以我自然比他大刀闊斧。

莊盛心疼地嘬了一口牙花子,呲的一聲,盡收我耳底。

這時有人聰明伶俐地遞上一份記錄,並對我使了使眼色。我迅速翻閱:“這位莫先生,您之前提到說希望婚禮可以在雨天舉行,當初我們說風雲莫測,很難替您安排。那麼這次由於我們莊總不能出任司儀,我們答應您的這個要求,作為補償。哪天下雨,我們就哪天為您舉行婚禮。您,意下如何?”

莫先生有些意外,氣焰漸弱:“那個,我和娜塔莎是在雨天相識的,所以我們才會有這個願望。”

“那這個願望就由‘合璧’幫您實現好了。”末了,我還周到地貶了貶莊盛,“漫天的細雨肯定比俗氣的金牌司儀更加意義非凡。您說是不是?”

鬧事人群漸漸褪去,我這“合璧婚慶”的總策劃一一應允下他們或大或小的要求若幹,信誓旦旦說會化不可能為可能。與那些可以觸碰到他們內心的細節相比,莊盛這金牌司儀不值一提。到底,他隻是個局外人。

馬喜喜請我吃飯,地點定在了“喜愛美足會所”對麵的咖啡廳裏。我到時,她對麵的位子上已坐有一女。我走上前,馬喜喜裝腔作勢地對我一指鄰桌:“你先在那裏等等。”

馬喜喜一番話說得流利:“身為‘歐莎女鞋’最新一季的代言人,並出席過數場黃金檔電視節目,並即將創辦北方最大的一家美足會所連鎖企業的我,在選拔員工方麵,難免比較苛刻,這點並不難理解吧?”

第一百一十四話:花招

表麵上頭銜眾多,看似已發跡了的馬喜喜,實則還是一窮二白,所以她請我吃飯,不可能是單純地請我吃飯,事實上還不等侍應生把飯端上來,她就直奔主題了:“畢心慧,咱倆之前的小矛小盾,都一筆勾銷了。今天你得跟我掏心掏肺,我就要你一句話,莊盛這人,到底值不值得我考慮。”

這問題實在是將我問住了,我隻好反問:“你要摒棄你的‘衣服論’?還是隻打算將我們莊總變成你的衣服之一?如果是後者,那他合適。他對你之前的一妻多夫製是略有耳聞,並且表示理解。要我看,你們倆是臭味相投。”

“要是動真格的,他行嗎?”

“你饒了我吧。愛情這事兒一動真格的,鬧不好就出人命,我可沒法跟你打包票。”

隨後,我心狠手辣地給馬喜喜打了兩針預防針。一是說莊盛這人恩將仇報,當初“合璧”的老板夫婦也算是慧眼識珠,發掘了他,結果他翅膀硬了,過河拆橋。二是說莊盛目前之所以神魂顛倒,奮不顧身,是因為他的初戀,也就是“假名”小姐的婚禮拔開了他的塞子,他封閉許久的感情一經釋放,之猛之濃鬱,勝似泥石流。總而言之,他的深情是衝動,是假象,言而總之,他過去的浪蕩作風是不容狡辯的事實。

於是乎,到了結賬時,馬喜喜裝聾作啞,末了我在侍應生懇求的目光下,不得不掏出了錢包。馬喜喜伺機又叫了一客甜品:“我拿周森換你個莊盛,我虧大了。”

與馬喜喜各走各路後,我致電莊盛:“已按照您的吩咐,將您塑造成了個薄情寡義之徒,消費兩百餘元,你給我報兩百就行了。”

“哇,”莊盛鬼叫,“你這是公款吃喝,毫無節製。”

第一百一十五話:亂來

周森進家門時,我正端著周媽媽的洗腳水,要倒去廁所。周媽媽追在我身後:“心慧,我自己來,自己來。”周森從我手裏將盆端過:“我來吧。”可結果,這盆水最後落在了跟著周森一起進來的刑助理手上。

刑助理又給周媽媽帶來了些新的種子,薄荷,番茄之類的。周媽媽愛不釋手,險些連夜播種。

我隨周森進了房間。周森擁抱我:“二十三歲的畢心慧,我欠你一段戀愛。”

我故意推開周森,往床邊一坐,翹上二郎腿:“可不是?別人談戀愛是遊山玩水,我倒好,是端茶倒水。二十三歲的畢心慧,從來沒給人倒過洗腳水。今天回去我也得給我媽倒一盆,不然也顯得我太勢力了。”

我的惺惺作態逗笑了周森,他臉上的疲態漸漸隱沒。

“喂,”我又故意吞了口口水,“我媽說,不讓我跟你亂來。”

周森的眼睛中閃過一簇光,這家夥,跟我一樣缺乏想象力,動輒就想到男女最原始的問題上去。我拉著他坐到我身邊,手臂費力地攬著他的肩膀,豪邁地說:“你知道什麼叫亂來嗎?”這下好了,周森好似不費吹灰之力,就反擒住我那惹禍的手臂,欺壓到我身上。我的背砸在軟綿綿的床上,既深陷,又彈跳,神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