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童即刻縮頸以寸拳擊向他軟肋,沒想到這家夥已經煉成頑石一般的身軀,縱然遭受重擊,也毫發無損。
一來二去,一人一鬼,很像在激烈對練,誰也不曾傷到誰。
雙頭鬼雙臂平舉,僵屍般跳躍而來,楚江童低身側踹他雙膝,他忽地倒地,緊接著來了一個貼地飄——以頭撞擊。楚江童躍起閃過,這家夥當即回彈身子,突然張嘴,一條火紅的舌頭,如鞭一般抽來。
楚江童見狀,趕緊躲閃,可是這長舌異常靈活,伸縮自如,無論往哪裏躲,它都可以彈觸纏繞到。長舌所臨之處,熱量陡增,熾烤得人體難以忍受,小腿被其灼傷,鑽心地疼痛。
邊躲邊思考對策,這雙頭鬼的長舌因何有這般威力?又奇熱無比?萬物皆有根源,長舌上的熱量來自哪裏?
再仔細留意,他每次吐舌進攻,必定雙手捂腹!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哈!
楚江童猛地向後退身,雙頭鬼吐著長長的舌頭,在夜色中,像一條紅蛇。
突然,楚江童縱身一躍,俯衝而下,掌拍其頭頂天靈蓋。雙頭鬼並不躲閃,雙手捂腹,張嘴吐舌。閃身其後,迅疾一個寸掌,直擊他的頸椎。
雙頭鬼仰身,雙手撐地,吐舌而抽,楚江童忙虛晃一掌,他伸舌而吸!
就在此時,雙頭鬼的小腹完全暴露,啊!楚江童便以極快之速,伸“劍指”點擊他的肚臍——
啊!雙頭鬼嚎叫一聲,長舌縮回!
楚江童見狀立即補上幾指,雙頭鬼連連慘嚎,長舌並沒有再伸出來,腳蹬石塊,向後彈出身子,雙掌運力,在雙頭鬼即將捂住小腹的一瞬間。
嗖——
飛來一道銀光,噗——直插其肚臍,銀光突然閃爍拉長,一條長杆穿透而出!
雙頭鬼雙手捂腹,跌跌撞撞,吐舌直纏楚江童的頭頸。
唰——
玄武霸天劍以光速般削去,一條長長的紅舌頭,落於地上。
眉月兒舞簪若矛,直取其眼,楚江童的劍迅速回旋,一道光閃過,雙頭鬼身首異處……
頭顱被簪杆挑起,摔在地上。
雙頭鬼的無頭屍身慌忙逃竄,嗨——楚江童揮手飛劍直插其後心,一股火光,燃燒而起,屍身栽到,抽動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雙頭鬼的屍身變成一堆白骨,頭顱也隻剩下一個瓢殼。
楚江童擁抱住眉月兒,久久不語,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
山崗子上,又恢複了往常的寧靜。
這一場拚殺,驚險卓絕,令人心有餘悸,他們坐在圍子邊,久久不去。
“眉月兒,讓你受苦了,為了這雙頭鬼現身,你演的真像!”
“小童,演的再像也會有破綻,這惡鬼還是沒有被騙過!”
“不,他半信半疑,若非如此,我們不會這樣輕易找到他。”
“滕倩雲去了哪裏?不回來了嗎?”
“唉!她去了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那是另一個國家!”
“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那麼遠的地方?”眉月兒不解,“她……為了生活的更加美好?她為了什麼?錢,能讓一個人過得幸福嗎?”
楚江童沒法回答,跟眉月兒一樣,也在心底反問。
“小童,將來有一天,你也會去那麼遙遠的地方嗎?”
眉月兒純真的眼神,在夜色中顯得多麼可愛和讓人憐愛啊!
“眉月兒,我不可否認,將來有一天會去很遙遠的地方,但是有兩個條件:第一,必須有你陪伴;第二,乘興而行,興盡而返。”
眉月兒將身子貼附於他的寬闊胸壁,感到無比踏實和溫馨。
“噢?乘興而行,興盡而返,說詳細點嘛!”
楚江童抬眼望著靜謐的茫茫夜色,緩緩道來:
這是個‘雪夜訪戴’的故事,晉朝書法家王羲之之子王子猷,居住在山陰之地,一場夜雪,他從夢中醒來,開軒而望,銀色皎然,便令仆人斟酒,獨自與雪地中漫步而思,正吟誦左思的《招隱詩》,卻忽然憶起好友戴逵,此友為當時一琴家、書畫家,當時戴逵居曹娥江上的剡縣。即刻命仆人劃舟前往,行舟一夜,終於到了戴逵家門,才欲敲門,卻返身而回,仆人問,好不容易來了,為什麼不去見他?王子猷說道: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
眉月兒倚身而聽,幻想無限。
楚江童說:“這才是瀟灑自適的真性情啊!不拘形跡,任誕放浪,好不快樂!”
一人一鬼不覺坐至淩晨,循路而歸。
老槐洞裏發生的拚殺,直到回了家,仍在耳邊縈繞。
一進畫室,楚江童便低聲呼喚:“白蝶兒——白蝶兒——我和眉月兒回來了!出來吧!”
可是,連連呼喚了幾遍,並不見白蝶兒飛來,趕忙走近牆上掛著的畫作……楚江童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