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著雙眼,望著山林中。
一條黑乎乎的身影,突然從樹後閃出,細長而富有彈性的身材,白底黑布靴,玄色衣褲,腰紮寬帶,陰白的臉,瘦削平滑,藍眼珠,塌鼻子,鼻孔如洞,嘴唇奇厚,左臉上有一塊紅色胎記,手中握著一杆長槍。
一步一步向著楚江童走來,傲慢陰厲的目光,充滿仇恨。料到,楚江童已經奄奄一息,重傷在身,隻需一抬手,便可以結束他的性命,這才顯形出現的。
楚江童眯著眼,看他慢慢地來到身前,手一鬆,無力地丟下劍,黑影越來越近,直到緊挨著他,蹲下來,伸手一把扯起他的頭發,提了一下,扔下。
再次提起,將楚江童的臉扯到麵前,惡狠狠地說:“楚江童,你快死了,認識認識我是誰吧!你壞了我的計劃,這就是你的下場!”
楚江童的頭發被他攥在手裏,疼痛無比,自己隻有任憑他擺布了。
這陰鬼一雙藍眼珠瞪得圓溜:“說——我是誰,喊一聲我的名字!一二……”
楚江童勉強睜開眼睛,吃力地說:“你是薑誌雄!薑誌雄——”
話音剛落,雙掌突然運功發力,一道輕柔白氣忽地飛出,重重地擊在他的胸前。
薑誌雄的身體嘭地被彈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樹上,樹幹頓時折為兩截。
說時遲那時快,玄武霸天劍隨後跟到,薑誌雄一愣神的刹那,楚江童已經貼靠而來,劍光一閃,插中薑誌雄的大腿,隻聽大叫一聲,才欲隱身而逃,一條銀白色的長鞭啪地甩過,徑直將他雙手纏繞結實。
薑誌雄驚呆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如此深厚的功力,卻敗在一時大意上。
楚江童哈哈大笑:“兵不厭詐!這叫出奇製勝,我承認自己的功力比不得你,但你還是敗了!”
薑誌雄鄙夷地望著楚江童:“卑鄙小人,陽間人就會慣用這種欺詐手段!”
楚江童甩劍削去他的一綹頭發:“薑誌雄,再多說一句,削了你的舌頭,陽間人之所以用欺詐手段,正是因為你們太凶惡,肆無忌憚。好了,先不討論這些,目前,你得幫我一個忙!”
薑誌雄雙眼一閉,有氣無力地說:“最好殺了我!我什麼也不可能答應你!”
楚江童再次大笑:“隨便!你煉到這般功力,定吃了不少苦,若是被我一劍殺了,我倒不覺得可惜,反而很慶幸,說吧!怎麼個死法?”
薑誌雄閉目沉默。
楚江童劍尖一揮,他的衣服便紛紛碎裂。
薑誌雄睜開眼,望著自己的衣服,仍然不說話。
楚江童不屑地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還是個什麼鬼?品行極度敗壞,連那個田之行都不如!呸!”
薑誌雄仍然不說話。
楚江童說:“你把陳鳳嬌的鬼魂放出來,我就放了你,否則,我數三個數,先削去你的四肢,挖去你的雙目,信不信由你,一、二……”
薑誌雄甩了一下腦袋,異常堅決地一閉眼,鼻子裏哼地一聲。
楚江童不想再浪費時間,一劍削去,同時伸出左手,狠狠地捏了他的手臂一下,薑誌雄突然睜開眼,嚇得哇哇大叫:“我同意,我同意,別再削我的手臂……”
楚江童的劍已經插入鞘中,薑誌雄的雙臂完好無損,剛才是楚江童的又一詐術。這小子,花花點子真多,薑誌雄算是領教了。
推他一把:“薑大哥,別再與陽間人作對,你女兒小歲歲,直到今天,也不認為你死了,總覺得你出了遠門,過一段時間就回來,唉,還有你老婆——”
薑誌雄突然厲聲叫道:“別提這個賤女人,她不配做我的老婆,這個傷風敗俗的娘們,背著我跟別的男人上床,田支書,我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他!”
楚江童無言以對,過了少許,拍拍他的肩頭:“唉!你走了,她必然會耐不住寂寞,為了小歲歲,她還得活下去吧?好了,你我雖是同村,但過去我們交流不多,你走吧!隻希望你別再與陽間為敵,好好保護你的家人才是!”
將九節鞭解下,把長槍送還於他,雙手抱拳施禮:“薑大哥,以後有用得著我楚江童的地方,在所不辭!”
薑誌雄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木呆呆地站在雪地裏,眼淚隨風而飄。
過了一會兒,他默默地轉過身,淚水滑落:“謝謝你,楚江童,你打敗了我,讓我醒悟過來,你是對的,我該保護好我的女兒!楚江童,我們將陳鳳嬌的屍體還魂吧!晚了,就救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