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想了想,覺得還是自己回去好些:“不用啦,嬌姐,我讓單位的救護車去就是!”
匆匆出門,本來想用單位的急救車,但轉念一想,先回家看看再說,免得弄得四鄰八舍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幸虧,小陶沒有叫急救車。
楚江童站在小區門口。
就在小陶停車的一瞬間,他噌地上了車,坐在了小陶的旁邊。
小陶嚇了一跳。“怎麼?你怎麼在這裏?”
楚江童將小陶父親的手機遞給她:“將手機還給老父親,別說是我拿走的,抓緊出來,我在廣場上等你,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小陶疑惑地問道:“剛才我爹的電話,是你打的?”
楚江童點點頭。
廣場上,噴泉已經結冰,假山之上,傾瀉著晶瑩得冰溜子。
小陶目光清澈,潔白的膚色,越來越迷人。
楚江童說:“離開陳鳳嬌!”
小陶疑惑地問:“為什麼?你怎麼知道她與我在一起?”
楚江童攏一下長發:“必須離開他!”
這樣說,小陶自然不會接受,她嗤地一笑:“她會害我?你什麼意思?憑什麼?”
兩人這樣單獨地、近距離在一起,已經非常非常地少了,也許,機會越來越少。
怎麼才能說服她呢?小陶不會相信鬼神,縱然是她真的見過,也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倆人之間的感情與信任,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化。唉!不信任自己該怎麼辦?隻好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陶小曼,聽著,我與你已經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了,你好自為之吧!我隻說一句,陳鳳嬌會殺了你,真的,她已經不是普通的人!”
說完,不再顧及小陶的表情反應,釋然地向著自己的車走去。直到此時,才感覺到,有點恨她。
沒想到,小陶居然追過來,這倒是自己所期望的,然而,自己錯了,小陶追過來,恰恰是要表白自己的內心苦衷。
“小陶,你聽我說,陳鳳嬌……”
楚江童還沒說下去,小陶便打斷了他興衝衝的話題準備,讓他失望至極。
小陶語氣平緩而自然,好像正在敘述別人的一段往事。
“楚江童,也許,你看不起我,也許,我在你的眼裏,是一個水性楊花,唯利是圖的下賤女人,隨便怎麼想吧,無所謂……”
楚江童望著小陶,不做辯解,聽聽吧!
“我走到今天,其實應該是快樂的,與眾多的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子一樣,從無到有,但是你知道嗎?過去的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覺得自己很踏實,很安全,仿佛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屑於對我做什麼,好像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那麼,它還會傷害我嗎……”
楚江童靜靜地聽著。
小陶接著說:“我在這個不被重視的城市裏,生活的很平淡,甚至可以稱做很無奈。父母在農村裏累死累活的一年,所得的全部收入,卻比不上田鎮長一桌酒席的花費,唉!這個比例,並非對我產生多大的誘惑,而是產生了不可原諒自己的痛苦與惆悵……”
楚江童揚起頭,望著飄淡如絲的白雲,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表達願望和沉默幻想,矛盾糾結,如線如麻。
小陶繼續說道:“楚江童,你知道嗎?我有女人所特有的外在條件,因此,我可以得到暫時的虛榮與滿足!憑什麼,不去充分利用自己?短時間內獲取的利益,抵得上兢兢業業大半輩子!啊!你可能會嘲笑我,罵我低賤,但是,我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小護士,一沒錢,二沒關係,再怎麼努力,又能得到什麼?”
她頓了頓,突然瞪大眼睛,直直地盯著空中刺眼的陽光。
“當我依賴自己唯一的優點,達到自己的願望之後,卻突然醒悟到,自己其實並不需要這樣的生活,真正需要這種生活的應該是我的家人!哈哈,很可笑是嗎?一點兒也不可笑,因為每個人,都不可能自私到隻求自身榮華富貴,隻求生活的美好,有很多時候,是為別人去做,有時,隻有親人在享受到你送去的榮華富貴時,才能讓你感到那一份榮耀是多麼地逼真和必要……”
楚江童一動不動,如同一塊假山石。
小陶什麼時候離開的,他沒有感覺到。
也許,這就是殘酷地現實,矛盾迭出的生活。自私是每個人必然的本質,但這自私又從來都不可能孤立地存在。
陳鳳嬌在“家”裏等著。
小陶回來時已很晚,看得出,她因為向人述說過某件事而興奮著。
陳鳳嬌用手機為自己拍了幾張照片,照片中的自己,眼睛全是紅紅的,臉色白得可怕。
小陶唯獨對她,一點兒防範也沒有。
正是因為如此,陳鳳嬌決定先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