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栒? 矮鬼身世(1 / 2)

祖父喬耕接著說道:“這個矮鬼苦生,背著他娘沿街乞討,每討到一口好吃的,必定先讓他娘吃,討到一口喝的,定先讓他娘喝。一天雪夜,娘兒倆瑟縮在一處柴草垛中,苦生怕娘冷,脫下身上的棉衣,纏裹在他娘的身上,自己卻在雪地中,光著身子跑了一夜……”

楚江童和眉月兒聽得心中酸澀,不禁對這個矮鬼苦生肅然起敬。

祖父喬耕說:“當年,一個從年輕時就一直去東嶽泰山敬神燒香的官人,從十九歲開始,每年一次,從未中輟,一直到七十九歲,這一年,他感到身體不適,生怕明年不能再來了,便說道:神靈在上,我身體不適,怕是明年來不了了,不過,我會讓我的子孫後代,延續這香火……”

眉月兒望著祖父,問道:“爺爺,那第二年他又去泰山了嗎?”

祖父笑笑說:“這時候,突然從空中飛下一張玉帛,上麵寫了一首詩:

辛苦敬香六十載,不如駢邑一乞丐。三尺苦生背娘討,朗朗雲天愧己矮。

楚江童獨自悄悄去了門外,回來時眼圈仍有淚痕,不覺心下感歎。

“唉!這矮鬼苦生,孝道感天,與那仙女哭麥,王祥臥魚,董永賣身葬父,王裒守墳……如出同心,可敬可敬啊!祖父,若真是冒犯了他們,我得替村裏人向他請罪啊!”

祖父長歎一聲:“華夏幾千年,感天動地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你能如此待遇我們從陰世來的鬼,我就放心了……”

楚江童攜眉月兒前去鬼燈所居的山洞,裏邊空空蕩蕩,唯有四壁被油煙熏燒地黑黑一片,仍蔓延著一股難聞的糊味兒。

眉月兒突然喊道:“小童,快過來看!這是……”

楚江童忙走到一處熏黑的洞壁前,隻見上麵,刻著一行字:

吾燈丟兮夜漫漫,乞討苦兮淚渲渲,仗劍擊兮怒慘慘,吾困此兮恨綿綿。

楚江童不禁驚訝地拉住眉月兒:“不好!這群鬼丐發怒了,快走,去尋找它們。”

倆人在這蟾藏崮山裏,找了兩整天,也沒有鬼丐的任何蹤跡。

第二天中午,田玉堂在家裏請客,田之程也來了,還有縣裏的幾個幹部,小陶更是在其中。

田玉堂去鄰村買了一隻山羊,並且請來了一個廚子,這個廚子,過去曾經在省城一家酒店幹過廚師,做全羊是他的獨門絕技

田玉堂陪田之程回家看了看,田喬林則被早早邀請來吃羊肉。

田玉堂的老婆小青蛇,在各個幹部麵前,更是纏來纏去,直纏的某幹部眼花繚亂,心裏放起了禮花。

田玉堂坐在一旁,不僅不感到臉紅,反而還有種踏實感。

輪到小陶敬酒時,她款步走到那位領導麵前,嬌豔的朱唇,更讓那領導骨質疏鬆:“哈哈,小陶啊!來個祝酒辭吧!”

周圍響起瘋狂地喝彩聲和掌聲。小陶目光含蓄,如同滴沾晨露,臉上卻漾著一股世俗地笑,她抿嘴說道:“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我給領導敬杯酒,領導不喝嫌俺醜……”

領導哈哈大笑,隨口補道:“顫抖的心,激動的手,我和妹妹交杯酒,妹妹喝了帶我走……”

場麵達到高潮,領導和小陶依次出去了,好久沒回來。

小青蛇喝得兩頰飛暈,美麗得如同蛇精再世。

這時,有個年輕人進屋,附在田玉堂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田玉堂頓時麵色大變,跟著出去了。

大門外,站著一個又矮又醜的乞丐。

這乞丐一身髒亂不堪的破衣服,手裏拿著一塊餅,邊吃邊自言自語。

年輕人攆不走這乞丐,他非要見到這家的主人。

田玉堂鄙夷地一捂鼻子:“幹什麼?要吃的嗎?讓他們給你拿點吃的就是,別給我添不肅靜啊!哎,你去拿倆饅頭……”

矮乞丐自顧吃著餅,連理也不理會田玉堂,當那個年輕人遞給他倆饅頭時,卻不伸手,好像根本沒看見。

田玉堂火了:“嘿——這現在的叫花子越來越張狂了?不要飯,要錢是不是?拿!給你一百塊錢,快走快走!”

沒想到,這矮乞丐一把抓過這張百元紙幣,揉搓幾下,徑直丟到地上,依然不說話,大口大口地嚼起餅來。

年輕人才欲衝上去,推他幾下,田玉堂忙攔住:“好腳不穿破鞋,好人不打叫花子,說吧!你想幹什麼?”

矮乞丐仰頭望著田玉堂,目光冷漠:“把那九盞燈籠送回去,要是不送,我那八個兄弟,要是幹什麼我可管不了!”

田玉堂嘴巴一歪:“好大的口氣,老子怕過誰?”

矮乞丐點點點頭:“從古至今,沒有誰怕誰,隻有誰更尊重誰,誰更值得尊重!”矮乞丐突然不見了。

田玉堂回到屋裏,熱鬧依舊,老婆小青蛇正在與某局長纏綿著,田玉堂便又縮了回去。

楚江童和眉月兒回到家裏,白蝶兒並不在屋裏,原來它和媽媽去了奶奶家。